不仅秦太夫人反应过激,就是秦颖和秦硕也都于瞬间紧张的白了脸。
“大哥,你不能……”秦颖也直接站起来,上前一步就要劝说。
可是秦太夫人都没给她机会,直接冲到秦颂面前,激动的抓着他的手臂道:“这么大的事,你怎么能不跟我商量就擅自做主?你是跟我开玩笑的话。”
秦太夫人眼中,这一刻充斥着的情绪,与其说是愤怒……
不如说更多的是恐惧。
秦颂知道自己不该这么对她。
可是——
这京城,他也是一天都待不下去了。
走出去,换个地方,到见不到祁欢的地方去,他也许还能够将心上存在的那些往事纠葛都试着整理掉。
虽然哪怕只是一种可能……
因为,他切切实实的试过了,在这里,在这个有祁欢存在的京城里,他至少是办不到的。
即使能强忍着不再去找她,不再去见她,将所有一厢情愿的感情全部深深地自己收拾起来,可但凡是一次不期而遇,甚至只是听到她的一两句消息和近况,那种被尘封起来的心情就总要忍不住的再次活跃起来。
反反复复,无休无止!
他不想就此消沉堕落下去,他也不想面对自己每天人不人鬼不鬼、无法面对自己内心的模样。
所以,他的表情毫无动摇,对秦太夫人撒了谎:“母亲,对不起,我确实要食言了。我曾经的确对您保证过,这辈子都安安稳稳的呆在京城,守在您的身边,绝不走父亲的老路……可我最近又仔细想过了,我是个男人,我想要海阔天空,出去走走看看。一直困在这繁花锦绣的京城里,并不是什么太好的事。并且这件事,我已经决定了。”
秦太夫人自打夫婿的死讯回京之后,就对那个叫做“战场”的地方深恶痛绝,每每只要想到都会痛心无比,感觉胆战心惊。
秦豫丰死后,她甚至是每天都在恐惧中煎熬过最初的那几年的。
那种恐惧深刻到了什么地步呢?
她甚至一度有过掐断她天赋极高的长子的习武之路!
为的,就是怕秦颂有朝一日也走上他父亲的老路。
可是秦颂抱负远大,顶着那些讽刺他们德不配位的嘲笑,一定要自己出人头地,用实力撑起这个实实在在的侯爵之位。
秦太夫人最后实在拗不过儿子,也就是在那时,她妥协的同时却要求秦颂给她立誓,这辈子绝不投军,只留在京城,守着她和弟弟妹妹过安生日子。
家中横遭变故,秦颂懂事的很早,他那时候便能够理解母亲的良苦用心,所以答应她的时候也并非敷衍。
并且——
前面的这十几年,他也一直将这件事当成承诺来严格遵守的。
秦太夫人受不得这样的变故和打击,眼睁睁的看着儿子要跟她来真格的,也是恼羞成怒,拽着秦颂就往外走:“我不准你去!你现在就跟我进宫去面圣,去跟陛下说清楚,将那折子要回来。”
秦颂站着不动,她自然也是扯不动他。
秦颂无动于衷道:“折子递上去几天了,陛下肯定已经看过,现在再去要回来岂不成了戏耍陛下,这是欺君之罪!”
秦太夫人已然丧失理智,全然顾不得这些,咬牙恨声道:“行。你不去,那我自己去,我去跟陛下说,要有欺君之罪,我替你担着。”
言罢,她便松了秦颂的手,自己气冲冲的往外走。
秦颂不动如山的站着,面部的线条冷硬的像是成了一座雕像。
明知道自己的母亲正在冲动之时,绝对说到做到,真能直接冲进宫里去面圣,可他居然也是没拦。
“大哥。”秦颖情急之下,跑过来扯他袖子,想催他去劝劝母亲。
秦硕看了自己的大哥一眼,却是当先跑过去,死死的拽住了秦太夫人:“母亲,有话好好说,您冷静些。”
边说,边是不断的回头来看秦颂。
见着秦颂毫无反应的站着,他就只感觉到了阵阵心慌。
所以,他便是心一横,死死的抱住了秦太夫人,没将她往暖阁这边带,而是把人拖进了里面的卧房,断断续续的劝:“您可千万别进宫,大哥要强十几年,拼了多大的力气才熬到今天,算是在朝堂上站稳了脚跟。您要进宫这么一闹,可就叫全京城都看了他的笑话,要他以后在朝堂上还怎么挺直腰板儿?”
秦太夫人这时候是听不进劝的,气得也是直哭:“就算毁了他的仕途,断了他的前程,我也绝不会让他去,我这是为他好。她是我的儿子,我生的,我绝不让他上战场去送死!”
“现在南境的防御工事做得极好,这些年都是易守难攻,就算大哥上了战场也不会丢性命,母亲您可别乱说话。”秦硕还在苦口婆心的劝。
秦太夫人也是敬畏鬼神,信奉神明的。
她这么口无遮拦的说话,有诅咒儿子之嫌。
下一刻,她心头一颤,声势总算是弱了些,却依旧还是抹着眼泪斩钉截铁的阻挠:“反正他就是不能去!以后难道要我提心吊胆数着黄历过日子吗?与其是这样……”
知道秦颂没走,话到后面,她突然又声音拔高,嚷嚷起来;“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