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认定这几人也是祁欢找来的,为了不落人话柄,杨成廉就暂时紧抿着唇,暂未做声。
杨怀真道:“单久成是因为一知半解的听了大人的出身来历,误以为我们出自一家,他为了冒名顶替进京攀亲,这才纵火烧了我家的店铺产业,并且差一点就将我们置之死地了。”
“所以?”杨成廉依旧惜字如金,谨慎无比。
杨怀真道:“如若这其中真有误会,你我两家只是刚好祖上同名同姓同祖籍,那这自然算是我家的祸事,我们时运不济,自认倒霉,与大人您无干。可……”
他再看向桌上的那些东西,指向明确:“如若真是杨大人冒用了我祖上的身份,我们一家今日之祸,就自然要算在大人头上。”
这个人,思路清晰,说话有理有据。
明显——
就是有备而来!
杨成廉忍无可忍,终于是字斟句酌的开了口。
他也看向杨怀真放在桌上的那些东西,脸上神情讽刺:“你们是怎么千里迢迢进京的?你们总不会那么巧就偏赶在今日抵京,并且来状告了那单久成吧?你们是受人指使?她要做什么?”
“他想做什么,我不知道。”杨怀真道,“单久成纵火,当时那么巧是他救的我们一家,并且随后告知了我等这场祸事的由来,还热心肠的将我们带来京城,安置在附近的镇子上,又掐在今天,指引我们一家前来衙门状告单久成。从我家卷进这场祸事里险些遭人焚烧,到今日单久成之死……桩桩件件都透出人为操纵的迹象。我不信我们一家差点葬身火海就与他无关,也不信单久成之死就只是意外,与虎谋皮,无异于自寻死路,我们小老百姓虽然无权无势,但也不是任人操纵拿捏的棋子。似乎那人做这一切最终都是冲着大人您来的,与其不明不白的受他操纵利用,我更愿意成全大人。”
他说着,语气缓一下,又一次看向桌上那些东西:“我刚说过了,无论大人事先知不知情,总归我家遭此横祸是与您脱不了关系的。再有,如若您还要继续利用我祖上的身份……我祖母明明是正室嫡妻,我父亲与我也都是有着正经名分的嫡子嫡孙,您要让我们从嫡系变成不入流的外室旁支……我们人在屋檐下,可以低头认怂,但是大人您也总要给出补偿,拿出能叫人满意的诚意来。”
杨成廉看他说话严丝合缝,条理分明。
再看桌上那些东西,心里也有点犯嘀咕:“这些东西……”
“带我们进京的人索要过,我告诉他们落在火场来不及抢出。”杨怀真道,“你我非亲非故,我们一家也不可能白白帮您躲过旁人的黑手,就看大人怎么选又怎么想了。您若愿意,就也拿出个诚意来,咱们有话好说。”
他这么说,完全合情合理。
杨成廉不由的就开始相信他。
尤其是这些东西——
如若早被顾瞻和祁欢发现并且拿了去,那么那个丫头早就直接跑到皇帝面前揭穿他的身世,并且试图重新翻出杨郁庭的旧案,从明处针对他了。
应该真的就是这个杨怀真出于私心和别的打算,进而私藏了这些东西。
杨成廉心一横,依旧还是尽量少说话:“你现在意欲何为?”
“我们两家可以认作一家,这些东西您拿去,是收藏也好,销毁也罢,这样以后就算我反水反口,也不会有人相信您这身份上有问题了。”杨怀真道,“我对杨大人您盗用我家身份的内幕也没兴趣,但是作为回馈我们一家成全您的诚意,咱们这就出去,当众认个亲,您给我们一家三口重新上了户籍和您手上的那份族谱,另外……我们也不多要您的,就您现在家产的一半,今天您也当着衙门的人立下字据,赠予我这个侄子,咱们皆大欢喜。”
杨成廉攒了大半辈子的家业,这可不是个小数目。
就一个刚见面不到半个时辰的陌生人,居然狮子大开口,当场就要分走他这一半的家产?
简直跟一个滑天下之大稽的笑话一样!
若在平时,杨成廉的确是会当成个笑话,理都不理的甩袖而去。
可是现在——
他却只是表情严肃的盯着桌上那些东西。
这些东西,实在太诱人了,如若公之于众,他伪造身份,背弃祖宗,无情无义的丑事都会相继被翻出……
杨怀真见他犹豫不决,伸手就要去拿回桌上那些东西:“您若不肯,那便就当我没说。”
杨成廉连忙一把按住他的手,腮边肌肉因为情绪紧张而微微抽搐,咬着牙道:“你说你是杨公的后人,还有待我去查实,万一你与那单久成一样都是受人指使来冒认……”
“大人这就是欺负我们小老百姓见识少了。”不想,杨怀真却精准戳破他意图拖延和空手套白狼的阴谋。
他将东西拿回去,一样一样慢条斯理的整理整齐,一边道:“单久成进京一个多月,大人纵然一眼认定他身份有假,可是人之常情,都得知了我祖父当年行踪的线索了,您也一定会派人前去查证核实,以断绝后患。”
杨成廉自认为是个混迹官场多年的老狐狸,一点小阴谋轻易就被一个小地方来的乡野后生当场戳破……
他脸上挂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