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寻意直接一口气没上来。
大脑瞬间缺氧,反而连痛感也一并延缓。
她眼前恍惚了一瞬,等重新恢复了视觉,看见的是一张噩梦里她才会经常看到的脸。
这中间不过短短半年时间,看着再次出现在她面前的这个宿命般的男人,她只觉得恍如隔世。
“云……”她费劲的脱口差点喊出对方的名字。
云珩手下力道却骤然加重,这一下不仅成功掐断她的声音,还险些当场将她掐死过去。
叶寻意痛苦的皱眉,开始手忙脚乱去掰他掐着自己脖子的那只手。
却不知是云珩恨惨了她,就是大力想要将她亲手掐死,还是因为她自己方才忍受毒发的痛楚而消耗了过多的体力,总之任凭她如何挣扎,男人的手就近乎铁钳一般,叫她无法撼动。
叶寻意不想死。
这一刻,她甚至清晰感受到了濒死之人的绝望。
恐惧之下,她掰不开云珩的手就乱抓乱挠,在男人的手背和胳膊上都挠出了道道血痕。
而云珩——
却更像是个没有痛感的怪物,非但没有吃痛松手,甚至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他只是目不转睛,眼神阴鸷的盯着这个被他捏在手里的可恶的女人。
他觉得这女人很有意思——
以前随时见她,她都是运筹帷幄无所畏惧的一副模样,仿佛这天地之间就没有任何一副枷锁是能降住她的,虽然心狠手辣不择手段,但同时,她又自信张扬不可一世。
可是现在……
“原来你也不过如此!”他盯着这女人看了许久,久到再多一刻叶寻意就要在他手中丧命,突然就失望至极般的冷冷开口,“原来你也怕死,在被人捏在手里命悬一线时也一样会恐惧害怕,为求生,就原形毕露,丑态百出!”
一字一句,咬牙切齿的说完。
最后——
却不知为什么,也并没有一鼓作气要了叶寻意的命。
他甩手,扔破麻袋似的将手里的女人扔回了榻上。
叶寻意伏在那里,只觉得头晕眼花,浑身无力。
她捧着自己的脖子,只顾贪婪的大口大口喘息。
明明回过神来了,却并没有第一时间大声呼救喊人进来。
云珩站着,居高临下的将她所有的狼狈尽收眼底。
明明他只消失了不过半年时间,如今再见,却已经判若两人。
曾经玉树临风,也是满京城闺秀们仰慕对象的瑞王殿下,此时浑身上下都被裹挟着戾气的沧桑感包围了。
脸颊瘦了一圈,眼神阴暗,透出来掩饰不住的暴戾之气。
他的这幅模样,是叶寻意用了两辈子时间都想象不到的狼狈。
上辈子最后凄惨落幕的是她自己,这辈子云珩虽然被她算计整倒,可是他却跑了,也没给她看到他落魄凄惨的模样。
缓过一口气来,叶寻意能感觉到定格在她头顶的视线叫她如芒在背,她便撑着力气坐起来,仰头冷冷的看向了云珩:“许久不见,没想到还有机会见到瑞王殿下。颠沛流离这数月之久像是丧家之犬一样东躲西藏……想来这样的日子不好过吧?”
只看云珩如今的这副尊容就可见一斑。
叶寻意两辈子做梦都想让他也尝尝失去一切,生不如死的滋味儿。
她也太清楚云珩这辈子最想要的是什么了——
失去了角逐皇位的机会,他就等同于穷途末路,生不如死。
她脸上也挂上洋洋得意的笑容和阴鸷快慰的神情,一字一句,恶狠狠的说着扎心的言语。
云珩看着她这副明明也不比自己好多少的鬼样子,盛怒之下更多的是难以理解。
他一把揪起叶寻意,将她扯到角落的盆架前面,逼着她去看水里的自己:“将本王害到如此境地,你看看你自己究竟又是副什么鬼样子?本王当初捧着你,让着你,给脸你不要,最后到了老二那里,还当你能过什么好日子。”
叶寻意看到水里自己的倒影。
事实上,不用看她也很清楚自己现在的模样在云珩看来也不过就是个笑柄。
发髻松散,乱发垂下,脸色惨白,满头冷汗,因为每日受毒发折磨,眼睛里细看都是狰狞的血丝。
她重生之后曾经无数次踌躇满志,幻想着有朝一日她光鲜亮丽站在高处将云珩踩在脚下,看他痛悔不甘却又无能为力的嘴脸。
现如今——
云珩的一切确实等于被她毁了,她也看到了他落魄潦倒和不甘的模样,可……
付出的这般代价,却叫她心里比重生之前更加的怨愤和痛苦。
上辈子她好歹还风光过,荣华过,享尽了做为人上人的特权与荣耀,最后遭遇背叛和舍弃,痛苦身死都不过是几个时辰之内的突然变故而已。
而这辈子,她除了抢先弄死了言氏母女和整垮了云珩之外,她自己更是屡遭迫害践踏,弄成了现在这么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她知道不该拿在云珩身边的日子和云峥比,因为实在太过清楚云珩的渣滓本性了,明白他不配,可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她就是再回避不愿去面对也必须得承认——
即使她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