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头堂,是那自称为龙头的龙头山山匪头头的住所。
此时的龙头堂里,到处都弥漫着中草药的苦味。
在龙头堂里伺候的下人们,也个个敛着神色,说话做事都极其小声,不敢发出一点大的声响。
大少爷到了龙头堂的时候,龙头山的大管家正从里间出来,见着大少爷,眸子立即就亮了。
“大少爷,您来得正好,快进去劝劝老爷吧,他说什么也不肯喝药呀。”
大管家一脸焦急地把大少爷给请了进去。
才推开门,就听到里面传来了剧烈的咳嗽声以及打砸的声音,隐约还能听见几道暗哑的嘶吼咆哮。
“父亲。”大少爷喊了一声,里间的咆哮声顿时停止。
掀开珠帘,便看到一个骨瘦如柴的老人躺在床榻之上,床边跪了一地的婢女。
“你们出去吧。”
大少爷挥了挥手,把所有人全部屏退了出去,然后自己控制着轮椅来到床边。
床上的老人情绪平复了些。
“是榆儿啊,怎的这时候来了?”他虚弱地问道。
龙头只是他的自称,实际上他有名字,叫苏振海。
而大少爷名为苏榆。
苏榆拿出手帕,将苏振海脸上手上的污渍尽数擦去,然后淡淡道:“父亲,朝廷又来人了。”
苏振海并没有多在意,“来就来呗,他们哪年不派点人来,咳咳咳,不足为惧,咳咳咳。”
每说一句,他就要咳嗽一番,牵动了全身的力气,不一会儿就让他只能躺在床上不停喘着粗气。
苏榆表情有些凝重,“父亲,今年似乎有些不同,刚才有人告诉我,外围山头已经空了。”
苏振海一愣,随即冷笑一声,充满了不屑。
“呵,苏振渊啊苏振渊,真不愧是你啊,二十五年了,足足追杀了我二十五年,你还不肯放弃!真要我的项上人头摆在你面前,你才肯罢休是吗!咳咳咳咳……”
越说越激动,他猛烈地呛咳起来,然后呜哇一声,一口血吐了出来,顿时整个人更加萎靡了。
“父亲!”
苏榆惊呼一声,就要去喊大夫,被苏振海给阻拦了。
“不用了榆儿,我的身体我自己知道,不过是苟延残喘罢了。我只恨,在我有生之年,不能亲自手刃了苏振渊。”
又有要咳嗽的意思,苏振海连忙做了几个深呼吸,将喉间的痒意压了下去。
“榆儿,老二老三不堪大用,这龙头山,以后可就靠你了。”苏榆神色有些动容。
“父亲,我已经让人去寻孙神医了,您一定不会有事的。”
苏振海摇了摇头,“为父怕是等不到了。”
他颤颤巍巍地伸出只剩下皮包骨的手,握住了苏榆的手掌。
“这些年来,辛苦你了。为父没有别的心愿,惟愿在我死后,你能留你那两个弟弟一命……再怎么说,他们都是你的兄弟,我不想再看到你们重走我的老路。”
“榆儿你能答应我的这个愿望吗?”他一脸期盼地看着苏榆。
过了很久,苏榆才轻轻点了点头。
苏振海顿时就笑了,眸子也亮了起来,就连浑身的力气也充盈了不少。
“榆儿,虽然我龙头山易守难攻,但你也万不可轻敌。能悄无声息地清理掉其他山头的人,他们必然是有备而来,你一定要做好万全的准备。”
“父亲放心,孩儿定让他们,有来无回。”
苏榆的目光,闪过一道狠辣的光,片刻之后,又恢复成那个温润公子的模样。
苏振海没有察觉,只是不停地点头。
就在这个时候,大管家突然进来,面色有些不好看。
“老爷,二少爷来了。”
苏振海面色猛然一沉,“不见!让他滚!”
“父亲,您也太偏心了,为什么我这位瘸腿大哥您都见得,就是不见儿子我呢?”
苏振海话音还没落下,一道略显尖锐的声音便响了起来,紧接着,二少爷苏槐推开门走了进来。
“老爷恕罪,奴婢,奴婢实在是拦不住!”
跟着他进来的奴婢顿时跪了一地,不住的求饶。
苏振海被气的大骂了一声“逆子”,然后就开始剧烈咳嗽起来,一边咳一边不住的往外吐血。
吓得大管事连忙跑出去找大夫,苏榆也是一脸担忧的模样。
唯独苏槐,就好像那吐血的人不是自己亲爹一样,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坐到一边,给自己倒了杯水,像个看客一样看着眼前的一切。
看到他这个样子,苏榆怒了,“苏槐,这也是你的父亲,你怎能如此冷血!这些年,父亲真是白疼你了!”
苏槐笑了。
“疼我?哈哈哈,苏榆,你是怎么有脸说出这句话的,这些年来,我替你遭受了多少明枪暗箭,你不知道吗?他要是哪怕有一丁点的疼我爱护我,会舍得让我当你的靶子吗?”
“苏榆,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你这种人,真让我感到恶心!还有你!”他矛头一转,指向苏振海,“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对我的喜爱,就是为了让我当个活靶子,好吸引别人的注意力,不让他们把注意打到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