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橘年却是看的很明白,“这白侧妃终究只是四皇子侧妃,光是想要得慧贵妃娘娘喜欢这一点都很难了,哪里还有别的精力放在这内务上?下面的丫鬟婆子见着上面没人管,也跟着偷懒。”
“我估计啊,这管花卉的婆子是等着开春,到时候从外头采买了名贵的花草来,到时候一看这暖房也算看得过去,只等着领赏了!”
她怎么看怎么觉得都觉得那白侧妃像个长袖舞歌八面玲珑的,只怕每天就琢磨着该怎么成为皇子正妃了。
珍珠忍不住笑了起来,“没想到你这嫁了人,懂得倒是越来越多了,是长进了不少,连这些事情都看得明白了,好了,好了,咱们在这坐一会儿就回去吧!”
这寒冬腊月的,外头是光秃秃的一片,所以这暖房之中就是光是有一片三色堇,也是极为难得。
谢橘年可不是个老老实实、一心求静的性子,指着中间那片空地道:“姐姐,我不是记得你小时候最喜欢跳舞吗?不如在这儿跳一曲?反正咱们闲着也是闲着!”
“我记得小时候有一次记得你在月色下,一边唱歌一边跳舞,简直把我看呆了,这么多年我都还记得,那个时候一直闹腾着要跟你学跳舞,可我学了两天又觉得太辛苦,没能坚持下去!”
“原来你还记得,我还以为你都忘了了!”珍珠是个羞荷的性子,如今只含笑道:“不过还是算了吧,这二到底是四皇子府,我那舞上不得台面,要是被人看到那就不好了!”
“有什么不好的?我觉得你跳的舞比谁跳的都好看,一跳起舞来就像是天仙似的!”谢橘年这可是说的大实话,有些东西不讲究师从于谁,而讲究天赋二字,就算是她已经不再是谢橘年小姑娘,可一隐约回想起来当年珍珠跳舞的样子,还觉得惊喜。
这老祖宗一直都是知道她的身份的,私底下也是将她当成了大家闺秀一般养着,这吟诗作画、琴棋书画都请了人教了她们姊妹俩儿,只是谢橘年嫌累,不肯学。
倒是珍珠对琴棋书画别的都不怎么感兴趣,唯独喜欢唱歌跳舞,在这方面她更是真心喜欢的,有天赋,再加上努力,所以谢橘年的话也不算是过分。
可珍珠架不住谢橘年的劝说,只好去了三色堇丛中,外头寒风呼呼,暖房之中温暖如春。
珍珠双手立掌,在胸前画了一个八字,推而向前,吟吟而唱,“去年元夜时,花市灯如昼,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今年元夜时,月与灯依旧。不见去年人,泪湿春衫袖……”
她的舞步轻柔,身姿灵动,举手投足、挥袖抬眸之间皆带着些许悲怆,歌声更是哀怨,唱出了丝丝柔情和不舍。
谢橘年都有些看呆了,只想起一句话——有些东西投入于灵魂,那它就会变成活的,她的食物是这样,珍珠的舞步也是怎样。
她看的是如痴如醉,珍珠跳的也是如痴如醉,到了最后一曲将尽,不远处却是响起了掌声来了,“好,当真是好……”
谢橘年和珍珠扭头一看,两人却是面色齐齐大变,忙跪了下来:“见过皇上!见过慧贵妃娘娘!”
皇上一身家常直裰,身边站着一身华贵的慧贵妃,就算是两人并没有身着宫装,身后也没有带几个人,可浑身的气度也是在这。
皇上却是一脸和气,笑道:“都起来吧,倒是朕吓到你们了!”
珍珠忙道:“回皇上的话,该是臣女献丑了才是!”
“你太客气了!朕活了这么多年,不管是宫里宫外的舞娘都见过些,可没谁像你的舞跳得这么好,看着像是惊鸿舞,可却比惊鸿舞多了些灵气,实在是难得!”皇上看向她的目光中带着和蔼,含笑道:“朕之前见过你,你是东阳伯府的大姑娘,若是朕没有记错的话,该是叫珍珠吧?”
珍珠点点头回答了一声是。
这一番对话下来,慧贵妃的脸色更是不好,想着皇上年纪大了,平日里操心国家政务,什么时候记性变得这么好了?
还是谢橘年看出来不对劲,“多谢皇上对东阳伯府的抬爱,奴婢听侯爷提起过,说皇上叮嘱过侯爷了,您说要他好好照顾奴婢了!您对东阳伯府的抬爱,奴婢一家没齿难忘!”
她这意思很明白,皇上是因为怜惜东阳伯府这才对珍珠刮目相看的!
慧贵妃脸色总算是好看了些。
皇上点点头,道:“无妨,这都是朕亏欠你们一家的,算算日子东阳伯也该回来了,到时候等他回来了,一家进宫来给朕请安,这样,你们九泉之下的父亲知道了你们三个无事儿,也该能放心了。”
谢橘年和珍珠又跪下来道谢。
皇上道:“朕最不喜欢你们这样客气,本就不是什么外人,若这样客气的话,朕都觉得见外了。”
说着,他的眼神又落到了珍珠面上,“方才你跳的舞叫什么名字了?这词儿朕倒是有几分熟悉……”
珍珠低头道:“这舞步不过是臣女瞎琢磨出来的,这歌乃是欧阳修所写的诗句,臣女想着如今冬日寂寥,所以一时兴起就想起这首诗来了……”
皇上笑着打断她的话,“你这歌调倒是与诗句应景,欧阳修这首诗写的是怀念元夕的,你倒是将其中的伤心和思念之情也唱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