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面色一变,这虽说不是将她软禁了,可也和软禁差不多了,她是长宁侯府的老夫人,凭什么不能去宁寿堂和芙蓉园了?
她也顾不上什么,冷声道:“简直是不孝!你就不怕我进宫告御状?”
“我有什么可怕的?要是您真的打算进宫去告御状,我帮您递帖子进宫,这样也能快些!”沈易北脸色愈发冷峻了,他这个母亲果然是一点都拎不清。“我倒是要看看,我倒了,这长宁侯府也跟着完了,别说这长宁侯府上下容不得你,就连外祖父家只怕都饶不了您的。”
“您别忘了,前几日舅母还捎信来说要我在皇上跟前美言几句,替表哥谋个美差了……您更何况我在皇上跟前受了冷遇,对您有什么好处?难不成我贬了官,在皇上跟前不得眼了,您走出去才有面子?”
老夫人“我、我”说了好半天,却说不出一个完整的句子来,只道:“你这简直是大逆不道!大逆不道!”
沈易北道:“那您倒是和我说说是您不道义,还是我不道义了?这些年您做的那叫什么事儿?若换成了别人,只怕连见您一面都不会了……我不是没有提醒过您,您将您的嫁妆银子给了二老爷,将田产和铺子也变卖成了现银给了二老爷,我也不说什么了,那都是您的东西,我不贪图您这些东西,您想怎么处置都行!”
“可您倒是好,竟然将手伸到了长宁侯府来了?将自个儿儿子的东西去补贴姘头,这话传出去了,您好意思吗?至于那5000两银子,您别觉得我什么都不知道……”
老夫人颓然坐在太师椅上,万万没想到这个儿子已经查清楚了,半晌只踉跄上前,“易北,易北……你听娘说你,听娘说……”
说着,她就要上前抓沈易北的手,可沈易北却是手一抬,躲开了,“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可说的?您说再多又有什么用?您对得起九泉之下的父亲吗?你对得起我吗?您对得起这长宁侯府的列祖列宗吗?”
“等着您百年之后,您的牌位要和父亲摆在一起,接受子孙后代的供奉,到了那个时候,您不会觉得臊的慌吗?您是不知道……当我知道这件事的时候,是有多么难过啊,恨不得要冲到二房去狠狠将二叔打一顿才能以解一解心头只恨。”
“可为了您,我忍下来了,二老爷并不是那种会息事宁人的性子,若是将这件事闹开了,丢脸的只是您,只会是咱们长宁侯府……自古以来的男女通奸被骂的永远是女人,等着您百年之后,都有人在您坟前砸臭鸡蛋的……这些,您都想过没有?”
顿时,老夫人的眼泪簌簌落了下来,就像是个小孩子似的拽着他的袖子,“易北,易北,娘……娘是真的没有办法……”
“没有办法?”沈易北冷笑一声,眉眼里带着淡淡的嘲讽,“您口口声声说您没有办法,那当年可是二老爷逼迫您就范的?您就算是当年逼迫了您,可这么多年,难不成他次次都能得手?还是他逼迫您将您的嫁妆银子给他,逼迫您从长宁侯府拿银子给他。”
“有些话说出来要有人相信才是!您的儿子已经不是三岁的儿童,能够分辨是非了!”
说着,他更是深吸一口气,将满心的愤懑压下去了些,“这些日子您就好好呆在长宁侯府之中,我早已经派人盯着您了,您和二老爷见了几次面,说了什么话,在哪见的,做了什么,我都一清二楚,若是在有下次……您别怪我不留情面了!”
谢橘年只觉得尴尬,这是真尴尬啊,她想要出去,可门已经被锁上了,若是现在出去,实在太突兀了……
如今她只躲在角落,静静看着眼前这一幕……老夫人眼泪止不住,浑身更是忍不住瑟瑟发抖,“我……我知道事到如今说什么都已经没有用了,我是说之前你为何对我那样冷漠,我做下这样的事儿,就算是你恨我一辈子,我也别无怨言!”
胡乱擦了把眼泪,她更是道:“只是易北,你听娘说……先前娘过得那叫什么日子啊!你父亲心中没有我,你也不是不知道,他整日住在苜园。一年到头我见不到他几面,就算是见到他了,他也对我冷冰冰的,如果他对所有人都是如此,我也没有别的话说,可他偏偏这样对我,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我知道他心里有别人,我想过要感化他,用老祖宗的话来说日日嘘寒问暖,可越是这样,他心里越是看轻我,凭什么?我也是他明媒正娶、八抬大轿娶进门的,凭什么他要那样对我?”
“你是是没看到过苜园之前的样子,书房里头到处挂的都是那女人的画像,到处都是那女人喜欢的花花草草,就连你父亲那样厌烦甜食的一个人,可每日小厨房呈送上去的吃食都是那女人爱吃的……”
说到这儿,她不由得想起当初那四面楚歌的境地来,哭的更是不能自持,“我是一个女人啊!但凡一个女人哪里能容得下这样的事?更何况我都冷脸贴上去了,你父亲却是理都不理我……我也是世家长大的姑娘,也是要脸面的,后来我也躲得远远的,眼不见心不烦,甚至甚至看到了你,我都会觉得厌烦!”
“一看到你,我就会想到你父亲是这样对我的,所以才会将你送到老祖宗那儿啊!你是为娘身上掉下来的肉,我怎么不会不疼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