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飞扬迟疑了一会儿，直到走出了病房，才接了这个电话。
在空荡荡又显得有些阴森的走廊里，他朝着电话那头冷冷地问：“现在你在哪里？”
他自己都能够听出来，此时此刻的这个声音透着杀气，更透着冷酷无情。
确实对于关雅美，他现在真的好像只剩下恨意了。
但电话那头关雅美接下来说出的话，又让他感觉到一阵彻骨的心疼。表面上听起来，关雅美的声音好像是古井无波，但其中却好像又隐藏着非常强烈的痛苦。但这种痛苦当中又好像带着一些麻木。麻木里头又透着恐惧和绝望。
总之这样子的声音非常非常复杂。让王飞扬这么听着，能够听出各种各样的异味。
他甚至还觉得自己好像从来没有听过这么复杂的声音，而且还相当清晰地能够听到那边传来一阵一阵的海浪声，这足以说明关雅美确实是站在大海边上。
关雅美说的就是：“你现在是完全不相信我了，是不是？如果我说不是我刺伤梁甜芬，不是我对她下的毒手，你也不会相信了，对吗？”
这个声音，仍旧透着绝望，但是又含着一丝丝的期盼。好像那边的关雅美非常希望，王飞扬确实不会相信她对梁甜芬下了毒手。
王飞扬深深吸了一口气，他说：“不管是不是你下的毒手，现在你都不应该呆在外边，你应该回来配合警察接受调查。我相信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如果不是你做的，警方自然会还你一个公道，不会拿你怎么样。”
说到这里，他稍微一顿，还是忍不住补充了一句，这一句也变得相当地凶狠。
他说的是：“但如果是你下的毒手，关雅美，你就真的太过分了！警方也不会放过你，法律更不会饶过你。但不管怎么样，你现在还是回来吧，就算是你下的手，现在也可以争取一个坦白从宽。不然你这样子也不是一回事，警察迟早抓得住你的。”
“所以请你赶紧回来，或者说出你的地点，我们现在立刻去找你。”
这么听着，电话那头的关雅美忽然苦笑了一声，她幽幽地说：“其实王飞扬，我想要告诉你，坐牢对我来说虽然挺累的，但我更不愿意的是看到你从此之后，对我视若路人。不，连路人都算不上，应该是仇人了吧。毕竟你很心爱的那个女人是被我刺伤的，没准她现在肚子里头的孩子都没有了。”
王飞扬一听到这里，忍不住就要把手机给掐爆了，他的声音也变得嘶哑而凶狠，咬牙切齿地说：“关雅美，你也知道这一点！”
关雅美在电话那头苦笑连连，接着说：“我当然知道这一点，在你心目当中，我远远比不上你嫂子。虽然你口口声声说爱我，但其实像你这种人，到头来爱的还是那个叫做梁甜芬的女人。所以我投案自首，就算警方对我宽大处理，那又怎么样？你也不会再理我，对不对？”
“甚至，你还会要求警方严肃处理我，加重我的刑罚。现在你对我说的什么坦白从宽，只不过就是想让我回去的一个说法。”
王飞扬冷冷地问：“那你现在就是承认，是你用那根长20厘米左右的那么尖锐的铁钎，深深的扎进了我嫂子的肚子里头？”
电话那头的关雅美却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她的语气突然变得沮丧无比，还喃喃地说：“王飞扬，你告诉我，如果我投案自首，我会被判多少年？我想这已经算是比较严重的故意伤害罪，起码面临五年以上的刑罚，对不对？”
“而且，不管是你还是那个老邓，梁甜芬都是你们爱护的女人，你们肯定会要求警方对我进行严厉制裁，没准五年都打不住，甚至是七年八年。我现在已经31岁了，我可以在40岁以后坐牢，可以在50岁以后坐牢，如果是这个年龄，我认命。”
“但现在我没有办法，我不想我人生当中最美好的最后一点时光，都耗在牢狱里，所以我不会答应你回去的，我不想坐牢，一天我都不想坐。”
说到这里的时候，她的声音已经哽咽起来。
王飞扬的语气里几乎都透出一种怨毒了，他几乎是吼着那样地说：“你不想坐牢！那你干嘛要伤害我嫂子！你不想坐牢，你干嘛要把那么长的一根铁钎捅到我嫂子的肚子里头！你不想坐牢，你为什么要犯法？关雅美，这些不是你不回来的理由。”
“你已经铸成了大错，你现在就赶紧给我回来。你逃不了的，不管你逃到哪里，就算逃到天涯海角，警方也会把你给追回来。所以你还不如自己回来，现在就给我回来，向警方投案自首，或者我把一个警官的手机号码告诉你，你去跟他说。”
“不！我绝对不会投案自首的！”电话那头，关雅美忽然间就歇斯底里地喊了起来。
接着她又说：“所以你就认定了我是凶手的，对不对？就是我伤害你嫂子的？”
王飞扬忍不住哈哈一笑，笑声里头透出了十足的寒意，他说：“关雅美，你脑子出了问题是不是？还是你现在太慌乱了，你刚才已经承认了，你就是伤害我嫂子的凶手。现在又还问我这样的一个问题，你不觉得你太幼稚了吗？”
“我不幼稚，我刚才并没有承认是我伤害你嫂子，我只是问你，你是不是就相信是我伤害你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