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玉烛一家带着崔四郎到清河时已经是春末夏初的时节, 崔玉烟亲自带人去码头接的他们。
这会儿崔玉烛还没具体官职,所以一家子都要住家主府,崔玉烛的妻妾四人再加上孩子四五个, 原本冷清的家主府因为他们的到来一下子就热闹了。
再想到崔玉烟那五个儿女, 时知心里感叹,照这个速度,崔氏大祖房的孩子似乎也不是很缺了,崔玉烛今年才二十六啊!
四郎到了陌生地方明显很拘谨, 崔教授把人叫到跟前说了会儿话, 就对崔玉烟、崔玉烛道:“四郎初来怕不习惯, 这几天先跟着我住吧。”
这是给四郎做脸,说到底四郎并不是真的嫡子, 这是要给大家表明家主府的态度。
崔玉烟和崔玉烛自然明白崔教授的用意:“劳伯父挂心了。”
府上多了这么多人,接风宴过去后时知难道给自己放了个假, 这段时间她太忙也太累了。
崔玉烛跟着崔玉烟去了军营熟悉环境,带北方的兵士和南方还是有些不一样, 过几天崔玉烟要带他去见靳忱, 这会儿得准备起来。
四郎跟着崔教授住了几天后就搬到自己的院子里了,小小的人儿一板一眼装大人, 崔教授还挺喜欢这小娃娃。
时知带着阿芸几个在花园子里摘今年第一批樱桃, 四郎大概是读完书跟着下人出来透气, 这会儿正眼巴巴看着时知他们。
看着小孩渴望的小眼神儿, 时知行了问安礼:“见过小叔父。”
四郎脸有些红, 他不太好意思接这么大侄女的礼,但大家都说这是规矩, 一板一眼的道:“侄女不用多礼。”
时知温和着语气问:“小叔父读完书了?”
四郎点点头, 但目光还在樱桃树上。
“小叔父也想摘果子?”时知看出他是被这项新奇的事物吸引力。
四郎眼睛一下亮了:“我可以吗?”
时知点头:“摘了果子要把今天先生教的书都背好了就行。”
樱桃树有很多低垂的枝条给四郎拉下, 他也能跟着摘,这对他是个新奇又好玩的体验。
四郎自己摘了小半篮,看着小朋友满足的小表情,时知逗他:“小叔父第一次摘的果子可要孝顺长辈兄长?”
四郎看了看自己篮子的果子,有些不舍但还是点头:“给伯父还有兄长们吃,侄女你也吃。”
时知让人拿了干净帕子给他擦手,笑道:“那你这果子有些不够分,送给祖父,大概就剩一把了,这是给二叔父还是给三叔父呢?”
四郎陷入了纠结:“两人都送,少一些不行吗?”
时知认真数了一下两家的人口:“送少了,两位叔父家的弟弟妹妹怎么分?”
看着小朋友更纠结了,时知决定不逗他了:“不过我也是晚辈,也要孝顺长辈,今天我的果子也去送给他们,咱们俩加起来就够多了。”
四郎听了这话不纠结了,仿佛解决了什么难题似的高兴道:“侄女说的对,咱们俩加起来就多了。”
这大樱桃四郎是第一次见,越州太远没办法送过去,在时知院子里吃了半盘樱桃后才回去继续读书。
傍晚崔玉烟和崔玉烛两家都收到了时知和四郎联名送的大樱桃,这算是个信号,很多观望家主府的人都明白了家主和灶女在这件事上意见是一致的,那些担心会有变故的暂时都安静了。
崔玉烛去桐州北境任职是两个月后,跟他一起出发的还有时知安排的五六名显露出一点军事天分的学员,这几人时知想要培养他们带兵的能力。
崔玉烛的家眷也一起去了,住在家主府显然他的妻妾也并不自在,离开越州前崔静海和王氏特意嘱咐过,在清河所有人都得低调行事,这家主府虽然照顾周到可到底大家都拿捏着,客气来客气去,还是这会儿搬到丈夫的官邸关起门过日子自在。
时知其实对于这种亲戚妻妾成群的关系也很头皮发麻,她明白这里和她曾经的世界不一样,但到底看着很闹心,以前在王家那是做客,可这会儿无时无刻不提醒她这些复杂的关系以后可能就伴随着家主府的日常了,毕竟崔静海过几年也要退休回来了。
崔教授看出孙女的不自在,他宽慰道:“等三老爷回来,家主府大概会分家,你和小一辈儿到底大了,其实早就该分了,只不过当初家主府子嗣太少这才拖到现在,到时候西边的宅院可以砌墙分给他们住。”
时知很无力的笑笑,她爷爷果然是最了解她的人,以后要是天长日久应付这么多复杂家庭成员,她真的会心累死。
然而时知刚放松没两天,燕州的一封信又给她和崔教授的生活带来了波澜,卢氏老祖宗今年要过九十大寿,“人活七十古来稀”,能活到九十这的确是一件很值得庆祝的事。
卢氏这次广邀宾客,决定大操大办,崔教授身为亲外孙不去一趟也说不过去,尤其是燕州范阳和桐州离得还不是很远。
信里还特意提了时知,卢家说老祖宗想见见这个玄孙女,这原本也没什么,虽说卢家老祖宗的孙女、重孙女和玄孙女加起来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但时知还是能在她老人家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