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佑被吓坏了,跑得狼狈,从楼上跑下来腿都是软的,自己也不知道怎么跌跌撞撞地跑下了楼,路过一处花坛的时候,鞋子被甩进了花坛里,他麻木害怕,自己也无从察觉,他漫无目的地乱跑,在黑暗的夜色里横冲直撞。
突然莽然地撞进一个高大宽厚的怀里,磕疼了下巴,同样是男人荷尔蒙的味道缭绕,苏佑下意识躲避,想要跑开,却被人捉住手腕,清淡微沉的声音传来,镇静落拓:“苏佑,你怎么了?”
是林邵宁,他有点诧异,却冷静着:“是被吓到了吗?还是有什么?”
苏佑听到熟悉的声音,心里安全感终于有了点底,刚刚的狂奔积累的疲惫蔓延上来,他气喘吁吁,脸上还带着眼泪,浑身上下没有力气,一边缓过劲一边小声地哭。
“到底怎么了?”林邵宁皱眉,语气也担忧着。
“没怎么……我就是……就是没地方去了。”苏佑抹了把自己脸上的泪,委屈又难受,一开始被震惊的消息又漫上来,他还是觉得难受。
房子他不敢回去了,刚刚蒋未扭曲阴沉的面目还在眼前,他不敢想象自己回去后又该怎么面对蒋未。
他怎么都想不到,自己以为的老大和竹马,喜欢的人却是自己。
男的,平平无奇,还很笨,学习不好。
那满房间的照片还历历在目,他惊讶诧异又害怕。
下意识求助自己信赖的人。
“今晚哪都去不了是吗?”林邵宁顿了顿,说:“如果不介意,可以去我家住一晚,第二天再想办法。”
“……”苏佑愣生生地抬起头,满眼希冀:“可以吗?”
“可以的。”林邵宁点头,看了眼苏佑空荡踩着白袜的脚,上面已经沾染上泥泞,他说:“你鞋子呢?”
“不……不见了。”苏佑哪里还知道鞋子在哪跑丢了,一双脚都跑麻木,露在冷空气里,又踩在冰凉的地面上,发疼发酸。
“需要我背你吗?”林邵宁问。
“不用了。”苏佑现在精神敏感,对于外界的触碰防备得很,尤其林邵宁同样优秀英俊,还是主角之一:“我可以走过去。”
“……”林邵宁垂眸,看了眼苏佑已经被冻红的皮肤,点了点头,说:“好。”
苏佑跟在林邵宁身后,一路跌跌撞撞地向前走,脚被坚硬的突兀的地面硌得生疼,到达林邵宁家门口的时候,他脚痛得不住踮起来才能缓解疼痛,又被冻着,眼眶鼻尖发红,小脸哭惨了,整个人狼狈可怜得像是被强迫赶出来。
林邵宁低头看着他,情绪深重,却收敛成清淡的一眼,淡漠地把人带进了自己的房子里。
房子内部的风格和林邵宁一样,禁欲冷淡,低调舒适。
苏佑瑟缩防备地不敢乱动,林邵宁从鞋柜里拿出一双毛茸茸的拖鞋,自己脚上却踩着棉麻拖,蹲下身把拖鞋放在苏佑脚下:“穿上吧。”
苏佑看了眼自己脏兮兮的脚,两只脚难堪地互相蹭,白袜子上还带着泥污,套着白皙光滑的小腿,显得胆怯而狼狈,他支支吾吾:“会,会弄脏。”
“没关系,脏了就洗。”林邵宁说:“把袜子脱了吧。”
“嗯,好。”苏佑抬脚准备脱下袜子,手指掐住一边的鞋柜,粉白的指尖掐到发红,袜子被脱下来,莹润饱满的脚尖上流着一点血色。
林邵宁领着苏佑进去,苏佑坐上沙发,膝盖靠在一起,浑身拘束,手也不敢乱动。
林邵宁拿了洗漱用品放在苏佑面前,杯子和牙刷都是他喜欢的浅蓝色:“先洗个澡吧,我去给你找新睡衣。”
“谢……谢谢。”苏佑鼻尖一酸,触动于林邵宁的细心体贴,带着哭腔说:“给你添麻烦了。”
“没事。”林邵宁推脱谢意,似乎真的是个大方温暖的人。
苏佑没有深思过,一个独居少年的租房里,为什么会有一双完全不搭调的毛绒拖鞋,又为什么,洗漱用品刚好多出一套,又偏偏是他喜欢的颜色。
他只是满心感激,觉得眼前清隽少年是个好人,这么晚了这么照顾收留他。
一天的情绪波动太大,又奔袭了很多路,苏佑又累又难受,草草洗了一个澡,换了林邵宁准备的全新睡衣,本来想坐在沙发上等林邵宁出来再次道谢,却直接就睡了过去。
林邵宁洗了澡出来的时候,却看见苏佑躺在沙发上,缩成小小的一团,睡得深沉,小脸不安地皱着眉,时不时剧烈摇动,眼角发红,流出一点些微的湿意,似乎在梦境里也被吓住。
真是……明明不久前才从一个有所企图的男人身边逃出来。
却转身又在另一个男人的房子里毫无防备地昏沉睡去。
睡着,然后做噩梦。
苏佑笨得很天真。
以为出了虎穴,进的就不再是狼窝了吗?
又或者觉得,除了某个男人外,再没有人对他有所恶/欲?
林邵宁会没有吗?
他会没有吗。
林邵宁拿了一条柔软毛毯,盖在苏佑身上,把制暖开大,拿了医药箱坐上沙发,修长手指熟稔从容地拿出药物,伸进毛毯里,掐着一只凸起的流淌着黛青色血管的脚踝出来。
白皙的腿部,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