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朝颜被云雀抱到餐厅里的椅子上坐下之后,有气无力地趴在桌面上,淡蓝色的长发披散在肩头,紫罗兰的眼睛空茫茫地看着前方发呆,一副马上又要没电关机的样子。
但门铃声就在这时候响起来,男人过去开门再回来时,先飘过来的是排骨粥的香味,本来蔫哒哒、无精打采的女人鼻子动了动,看见放在面前那小锅热气腾腾的粥,胃部迟钝地发出一声“咕”的催促,但她却没动作。
“不是饿了?”
云雀恭弥坐在她旁边,本来是担心她这幅状态又出什么状况,但看她半天没动作,顿时不解。
想到她刚才在门口没力气走路、要摔倒的事情,男人忽地抬手去拿旁边的勺子,舀出一勺粥,放到她的面前。
“烫。”
近朝颜摇了摇头,慢吞吞地说,本意是想让他把勺子放下、让自己在这里待会儿,等到粥凉了她再自己慢慢吃,没想到听见她这一声之后,悬在面前那勺仍冒着袅袅热气的粥,被男人换了个方向。
旋即,她听见对方吹了吹,重新把这勺粥放到她唇边。
“!”
女人被他这从未所有的贴心惊诧到,甚至都攒了点力气撑着桌面重新坐直,有些呆滞地转头去看他。
“张嘴。”不知道是不是之前在床上哄她哄习惯了,云雀恭弥感觉都快适应她的娇气了,因先前的餍足,他此刻甚至还很有耐心、能心平气和地哄她吃饭。
近朝颜下意识地张嘴,等舌尖尝到这口美味的粥时,才从这男人居然在给自己喂饭的事件里回过神来,还想问问他是不是中了什么幻术时,味蕾被绽开的美味所吸引,她稍稍睁大了眼睛。
这粥……
是千奈熬的,而且肯定熬了很久。
小葱都是刚刚才撒上去的,是正好的程度。
温暖的感觉顺着口腔经过食道、慢慢滚落进胃里,她盯着这锅应当一直在炉子上温着才能这么快送来的、好消化的粥,愣愣地看了好久。
直到又被喂了几口,近朝颜才回过神来,抬手去拢男人的手腕,“我……我自己来。”
云雀恭弥盯着她指尖看了会儿,见到她因为之前抓挠床单被套太厉害、导致前端贴合的美甲涂层与指甲分离稍许的景象,难得犹豫了一下,但抓住他腕部的掌心还算有力,也没怎么发抖,应当是不会将勺子摔了的。
于是他任由对方将瓷勺夺过,然后舀着小砂锅里的粥,很有耐心地放到嘴边,吹了吹又吃,明明已经饿极了,吃东西的样子还是像小动物一样,小口小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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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朝颜这顿晚餐吃的特别慢,她也知道自己饿得太久,不能吃太快太急,而且胃部反应迟缓,哪怕此时有了食物填入,也仍会维持在饥饿的状态,释放出空空如也的加急讯号。
等她把整锅粥都喝完,将那炖得软烂的排骨也慢慢吃了,肠胃都还是没反应过来的状态,叫嚣着让她吃更多东西。
女人左手撑着脑袋,右手摸了下自己的肚子,决定等一等肠胃消化,为避免被这饥饿感支配,她起身想要去拿手机,谁知被男人抬手按住,“要做什么?”
近朝颜眨了下眼睛,“拿手机。”
云雀恭弥点了点头,从椅子上起来了,看着他离去的身影,近朝颜再次陷入大开眼界的震撼:
喂饱了的狗男人这么好说话吗?
居然都愿意帮她跑腿了?
等到对方把手机放到她掌心,她都还没反应过来,条件反射地按亮屏幕,屏保就出现一张图片——
十五岁的、坐在天台水箱上、头顶云豆的男生在照片的左上角,而右下角是一十五岁的,穿着和服、神情悠闲、同样顶着云豆的男人。
“哇哦。”
云雀恭弥一低头就看见她这张近似“齐人之福”的屏保,扬了下眉头,语气不明地发出喟叹。
近朝颜让他叹得头皮发麻,想到他之前在床上因为她喊了十五岁云雀“恭弥”的事情跟她发难,此刻难得有些不知所措,犹犹豫豫地问:“那……我换一张?”
其实她单纯只是为了纪念见过对方那些张扬、尚有些青涩的岁月,但不知道为什么,云雀恭弥似乎对此醋意颇大。
男人饶有兴致地接:“换什么?”
……没想好呢。
根本不想换屏保的女人被问住,沉吟片刻,试着换个话题,想减少他对十五岁的敌意:“对了,之前你和他交换的时候,他往匣子里注入火焰导致小卷暴走拆基地的画面我有录下来,你要不要看?”
因为接收了那段记忆、此刻能完全回忆起十五岁状态被幻骑士打的云雀恭弥:“……”
很怪。
他终于微妙意识到这缸醋再继续喝下去会产生一些奇妙的化学反应,于是沉默了会儿,妥协道,“算了。”
云雀恭弥说,“屏保留着吧。”
近朝颜松了一口气,从善如流地将手机拉回自己跟前,算了算时间,开始打开搜索引擎,在看避.孕.药相关的知识,过了会儿,她开始嘀咕,“醋酸乌利司他?左炔诺孕酮?”
她一时间犹如回到大学期末,连夜开始跟自己不认识的名次做斗争,试图记住它们的名字挨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