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叽!”小鸟愤怒地涨红了脸,鼓动着翅膀。男人淡淡道:“地里种的西瓜本就是给人吃的,就算不吃也会拿去卖。”
秃子听了之后嗤地笑了声,似乎对男人很不屑似的,继续大口吃了起来。
“然而——”男人话锋一转,“吃西瓜不是错,准确来说,你们今天错不在此。”
他的眼神骤然犀利起来,“你们三个:一来不打招呼便强闯进地里,用火把熏倒了蛇肚花;二来偷瓜之后随意浪费,将院子整得一片狼藉;三来将瓜子吐在小红的脑袋上。不可饶恕!”
话音一落,在秃子几个都没来得及反应的时候,男人敏捷地抓住其中一人的臂膀,转身来了个漂亮流畅的过肩摔,直接把那个还在吧唧吃瓜的混混扔到了田埂外面。
“嗷呜——”
那男子咣当一声落到了地上,他猝不及防被摔了个底朝天,立时吓得晕了过去。秃子和那瘦高个少年顿时如同惊弓之鸟般从地上弹了起来,紧张地盯着男人。
“司冬墨,你无法无天了,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打人!”看着男人慢慢逼近过来,先前还悠然吃瓜的秃子顿时结巴了起来,磕磕绊绊地向后退去,“你忘了,你们乐家还欠着咱们赌场的债没还清呢!就连你现在种的这块地,也都是我们老大看你可怜,怕你家里人穷得饿死了,施舍给你种来还钱的!”
说起自家赌场,秃子理直气壮了起来,他怒目圆瞪:“这地本来就是我们‘借’给你种的,吃两个瓜又有什么了不起!”
“吃瓜无罪。”男人冷淡地说着,把手往前一摊,“毁坏瓜田的账先给你赊着。把吃西瓜的钱拿过来吧!”
“呸!吃你的瓜还要收钱?老、老子没钱!”
秃子索性梗着脖子,耍起了无赖。他还把自己布衣上的口袋整个翻出来给男人看:“你瞅瞅,兜里干干净净,一个铜板也没。”
男人漠然地举起了手。他手里还拿着切西瓜的刀,那两人看见他这副举动,立刻吓得两腿直打摆子。但男人只是用刀尖往后面的田地一指,道:“没钱的话,打工还钱吧。替我把地里的草都拔光,把虫子都赶走,就当你抵债了。”
说着,农具已经发给他们一人一把。
两人面面相觑。秃子还嘴硬地想要反抗,男人再度举起了手上的西瓜刀,一旁那少年顿时吓得腿软,一下子跪坐在地上。
迫于男人强势的威压,他们只好转头去给他干活。先前被摔晕的第三人也被拎了进来,三个地痞在日头下吭哧吭哧地干着活儿,常年在赌场里游手好闲而不加锻炼的身体很快便吃不消了。
“唉!不行了,太阳晒死了,老子得坐一会儿。”
秃子一屁股坐到地上,嘴里骂骂咧咧:“这个司冬墨,看起来是寡言少语的老实人,心肠怎么就这么歹毒!”
他一偷懒,立刻遭到了负责跟在他后边监工的小鸟的斥责。鸟儿一溜烟儿爬上他的肩头,翅膀尖儿狠狠地戳中了他的鼻孔。
“唉,好小鸡,求你让我歇会儿吧!我实在干不动了。”
这无赖抱住脑袋,干脆一头扎进地里,像死猪一样昏睡了起来。祁砚无奈,只好摇摇摆摆地跑向了男人。
此时,司冬墨正站在那个瘦高少年的后边。那少年可能没干过这种辛苦的农活儿,在烈日下有点轻微中暑,脸色苍白地靠在高大的植物上,嘴唇乌紫,不住地喘气。
这少年虽然是混混三人组的一员,但他毕竟是个孩子,而且也不是吃瓜事件的主谋。男人想了想,还是扶着他坐到了阴凉处,拿了点水给他喝。
颤抖着喝下半瓢水之后,少年面色虚弱,他忽然翻开自己的裤兜,从里面抓出了一把铜板,塞到男人手里。
“我不干活了,我把钱给你,你让我走吧!”
丢下钱之后,少年摇晃着爬起身,就要逃离这田地,但男人一把按住了他的肩膀。
少年哀叫道:“我已经给你钱啦!两个西瓜付了十个铜板,你还想如何?”
男人微微摇头:“不是钱的事儿。你中暑了,休息好了再回家吧。”
他把少年扶到树荫下坐好,然后从瓜田里主动摘了一个瓜,拿刀切开,递到少年手里。
“吃着,能解暑。不过最好吃慢点,免得伤着脾胃。”
少年狐疑地看着他。旁边他的同伴揶揄道:“市面上一个中等大小的西瓜才三个铜板,你给他十个铜板,再多吃一个又无妨。”
少年闻言,迫不及待地吃起了西瓜。另一边,祁砚已经开始着手制作西瓜沙冰。这地里的西瓜又甜果汁又特多,不做点新奇的玩意儿,简直对不起来瓜田里的这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