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鼠胆子挺小,它在远处的树上瞅了瞅地下的几个人类,然后抱着自己的松果嗤一下跑远了。
“梆,梆——”
忽然,从上面传来一阵敲击树干的声响。乐伯打起精神来,示意他们退后:“阿进要拿竹竿子敲松塔下来了,你们都站远点,小心砸着脑袋。等他敲完了,我们再上去捡。”
不多时,只听一阵“噼里啪啦”的细响,硕大的松塔从树顶上被打落了下来,纷纷向着地面坠落而去。
由于密集树叶的遮蔽,他们看不到阿进的动作,只有一阵又一阵的“松塔雨”从上方降下,零零散散地落了一地。
“数量差不多了,他应该采完了。”
熟能生巧,乐伯只扫了一眼掉落在地的松塔数量,便能知道阿进在树顶上的“工作进度”。
“一棵松树大概能采一百多颗松塔。身手熟练的采摘者,一天能爬十多棵松树,采一千多颗松塔。松树长得慢,每次不能把松塔全部摘完了,还得留一些在树上,给松鼠吃。”
祁砚惊异于这个时空的普通农夫也有“可持续发展”的理念。采一半留一半,绝不开采殆尽,赶尽杀绝——或许这就是山货行当里世世代代传下来的规矩,是一代又一代山中人流传的默契。
过了一刻钟,阿进从树上气喘吁吁地倒退着爬下来。下树比上树还要艰难,阿进的体力已经大量消耗,落地的时候身上前后的衣衫已经尽数透湿。
“累死了。”狠狠地喘了几口气,阿进一屁股坐到地上,下一秒就尖叫着跳起来:“我的老天!疼死我了!”
祁砚一看,发现他正好一屁股坐在了一颗硬邦邦的松塔上,上面硬邦邦的纹路硌得他龇牙咧嘴。
乐伯在他屁股后边拍了几下,“傻小子,去那边坐着休息。”
剩下的人则把阿进从树上敲落下来的松塔捡进袋子里装好。摘完一棵树之后,天色已经逐渐暗了下去,他们便拾掇拾掇,在林子里生起火堆,准备夜间露营。
祁砚跟着司冬墨去捡拾柴火。夜晚的树林子格外阴森,四处都是奇怪的虫鸣,偶尔还有刺耳的鸟叫声。他紧紧地跟在男人身后,不住地回头张望,生怕自己的身后突然蹿出一只什么怪物来,给他的脖子来上一口。
“祁砚,你走在我的斜前方吧。”司冬墨见他紧张得几乎草木皆兵,便把他拉到自己的左前方走着。这样一来,司冬墨既能够给他看路,又能警戒后方。
“司冬墨,你觉得今晚会有危险吗?”
“说不准,如果你指的是画皮狼的话。上次狼群出现的地方离松树林相当远。不过,根据弘儿上次的遭遇来看,画皮狼会伪装起来在山林里游走,并不局限于它的老巢。”
“唔。”祁砚皱起眉头,感觉事情并不简单。画皮狼不但会打伏击,还会打游击,真是成了精了。
拾到足够多的木柴之后,两人迅速折返,回到了营地附近。他们没有多余的时间去打猎,便就着从家里带来的干粮和肉还有果脯零食,围着火堆匆匆吃了起来。
“哎……哎呦我的老哥啊,轻、轻点儿……”
阿进躺在自家兄长的大腿上,一边承受着哥哥手法任性的按摩,一边哼哼唧唧,嘀咕个不停。
“臭小子,让你逞能,爬得那么快。”阿升小心地给他捶着腿,揉捏背部和肩膀上的肌肉,“今天不给你‘修好’,明天你就别想上树了。”
“哎呀我的哥,就你这按法,我没伤都能被你按出毛病来!轻点,疼疼疼嗷……”
阿进痛得呼哧喘气.一旁的乐伯给他递了一小把草叶,让他嚼着吃了。
“明天还要爬几十棵树,好好歇着吧。”
阿进一边吧唧吧唧地嚼着药草,一边笑嘻嘻地对父兄说道:“其实今儿个运气可好,我一路爬到树顶上去,都没有看见松树仙儿。”
一听他这话,气氛忽然凝固了起来,乐伯和阿升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拧起眉头。祁砚和司冬墨对望一眼,他们两个都没有听说过什么叫做“松树仙儿”。
祁砚好奇地问了一句,“请问,什么叫作松树仙儿呀?”
“呃……”乐家父子对视一眼,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祁砚隐约觉得这事儿有点不简单,刚想着不问算了,阿进挠挠脑袋,又开了口:“其实吧,这也不是啥秘密,我就是怕说了之后你们会害怕。”
“害怕?”然而,他这样一说,祁砚倒是更想听了。阿进干咳一声:“嘿嘿,今晚也没什么别的事,要不我给你们讲讲松树仙儿的事情……”
祁砚乖乖蹲坐在阿进前面,竖起耳朵准备听故事。突然——
“沙沙沙……”
从他们身后,传来了一阵突兀的窸窣声。几个人立刻回头,司冬墨更是一瞬间绷紧了神经,祁砚瞥见他袖口下的一抹寒光——他的右手已经紧紧地按在了刀刃之上,随时准备出击。
“有东西在那边。”阿进低低地说着,收起了笑意。
是画皮狼吗?祁砚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一片幽深的黑暗。现在他们这里有五个人,画皮狼那一伙不知有几只狼,从黑暗里悄悄地摸索过来,还真能杀他们个措手不及。
就在这时,祁砚眼角里瞥见乐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