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山饭庄——落霞镇最大的饭庄。它坐落于山清水秀的风水宝地, 占地面积巨大, 盈利巨大,旗下伙计和大厨数不胜数,在红叶郡乃至隔壁郡县都开有分店。这家饭庄主打“高档菜肴”,接待的食客以达官贵人和富商大贾为主,饭菜价钱昂贵, 一般的小老百姓很少能吃得起。
往年每一届花灯会的美食擂台, 远山饭庄和另一家高档饭店轮流夺冠。今年十四食肆这匹黑马出其不意拿下优胜, 这一战绩令所有人刮目相看, 自然也令往年的佼佼者心有不甘。
在美食擂台上祁砚就感受过, 远山饭庄对其他所有的参赛者都不屑一顾,就连里面的伙计也趾高气扬, 似乎比其它饭庄酒肆的伙计要高贵不少。在擂台决出结果之前, 远山饭庄的胖子伙计还对祁砚进行了挑衅,而最后他们输掉了比赛, 确实也对食肆恨得咬牙切齿。
“虽然现在还不敢确定,但这无疑提供了一个找寻真相的方向。”兰老板说, “而且,方才我在食肆外面, 看到那汉子背上背着的小孩着实是在发烧, 但他生病的模样非常奇怪,脸色苍白、印堂青黑, 而不是像普通高烧者那样脸色发红发烫。”
“印堂青黑……”祁砚吃惊地睁大眼睛, “兰老板, 你莫不是想说……”
“嗯……不论怎样,让那个孩子中毒生病的缘由不会那么简单。”
说着,兰老板走到了后厨。
“食肆里使用的每一项食材,都是精心挑选后采购而来的。食肆里储存的每一样食材,也都有专人负责清洗和检验,而每晚关门之后我都会再三检查,绝不让老鼠或虫子爬进储藏室里,污染食材。
那个汉子声称让孩子生病的是土豆和花生,我记得非常清楚,这两样菜都是从落霞镇的公共菜市场里买来。若是有人存心做手脚,他们不会找菜市场下手的,那样太不精确。”
“如果不是食材的源头出了问题,那就是……在食肆的内部,出了问题?”
兰老板环视着小院,“储藏室,后厨,小吃窗口。只经过了这三处。”
祁砚每天上午都会化为鸟形,在零食窗口卖小吃,他分析道:“既然是花生和土豆……这两种小吃都是一口气做一大盆,而且每天都能卖出好多份。如果是它导致小孩中毒,那么昨天来买花生土豆吃的顾客应该也有因此而中毒的。”
“有道理。”
在后院里慢慢转了一圈,司冬墨忽然哆嗦了一下。祁砚敏锐地回过头,“冬墨,你怎么了?”
“没、没怎么。”
男人不怎么在意,但祁砚却重视起来:“我觉得有什么。”
司冬墨一愣,“呃,有什么呢?”
祁砚向后张望,确实什么也没有看见。“眼睛什么也看不到,但是我有种……直觉……”这话说完,他也觉得自己似乎有些神叨叨的,便摇了摇头,不再提及这件事儿。
他们在后院里一样一样地查看,检查食材的储存情况,又把伙计和厨子叫来问话,可一直都找不出什么头绪。倒是没多久之后,又有一些顾客前来食肆,拿着包装小吃的纸袋子,向兰老板哭诉自己吃了炸土豆和香脆花生之后也出现了头昏脑涨、身体发冷的症状。
他们当中有不少是常来食肆就餐的老顾客,这一下几乎可以坐实了花生土豆存在的问题。之前来闹事的汉子并不是信口胡诌的,“中毒”似乎确有其事。
事件的影响似乎越来越大了。兰老板检查过疑似中毒的食客的身体,他蹙眉道:“在下在研究草药的同时,对阴阳五行的学问也略知一些皮毛。一般来说,因吃东西而中毒会导致上吐下泻等一系列病症,但印堂发黑……在下还是头一次见到这种事。”
被他检查的那个小伙子立刻大惊失色:“啥?兰老板,你的意思是,我……我不是中毒了,而是中邪了?”
“你莫要担心。就算是中邪,我们也能查出‘邪物’的来源。”兰老板安抚了他一会儿,又往他嘴里塞了两颗浅蓝色的祛毒.药丸。小伙子闭紧了嘴,含着药丸离去了。
一阵咚咚的脚步声传来。是刑部的苏督官,他穿着朴素的便装,身后领着两个手下,低调地走进了食肆的后院。
兰老板上前,拱手行礼道:“劳烦苏大人了。”
“无事,这是本督的职责所在。”苏大人轻轻摇头,安抚着聚集在食肆后院的顾客们,“本督是红叶郡新上任的刑部督官,专门负责处理红叶郡的各项案件和纠纷。食肆中毒一事本督会尽全力调查,查出罪行决不姑息!不过在此之前,希望各位乡亲父老不要慌张,不要散布谣言,认真配合衙门的调查。”
这位年轻的督官虽然上任不久,但在红叶郡的百姓心中有较为良好的印象,特别是他此前曾在众目睽睽之下赶走了作恶多端的丐帮,为落霞镇美食街上的商贩和游客们讨回了公道。所以,他一发话,人们也就不再吵吵嚷嚷,按照他的要求暂时先散开了。
苏大人在食肆里勘察了一会儿,但也没有多少收获。食肆的后院里被收捡得非常整洁,几乎找不出什么遗漏或破绽来。不过,由于督官在此地镇场,食肆内外无人再敢聚集闹事。先前声称孩子中毒的汉子也被苏大人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