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
对朱国官府的特聘探员实施撸毛大法,似乎是会被定罪的。
这么想着,祁砚抿了抿唇,按捺下内心的惊奇和鼓动。他和在场的所有人一起默默站立着,目不转睛地看着这只花猫探官喵喵喵地向着诡梦烟问话。
受到猫咪所施的问话术的牵制,诡梦烟不得不老老实实地交代事情的原委,以人类感官难以企及的语言回应着它。供述的证词被猫咪一行行记录在爪中的记事簿上,一时间大堂院内安安静静,只听得见猫咪握着软笔在纸上刷刷写字的声音。
祁砚不由得瞥了秦爷一眼。此时此刻,只见这位耀武扬威的官老爷再难以掩饰面上的暴戾之色。他目不转睛地盯着猫咪的动作,额前青筋暴起,已有一道一道的冷汗淌下。
在诡梦烟交待完毕之后,猫咪探官点了点头,合上了自己的工作簿,随即解除了问话术。它金黄色的眼瞳定定地看向秦爷,在他身上游离了片刻,而后转过身去。
真话猫用前爪整理好手中的记录簿,又把写字的软笔架回到自己尖尖的耳朵后面。它正欲走回到林大人的身边、递交记录簿,忽然,就听秦爷哈哈大笑几声,从座上大步走了下来。
他毫不客气地横到了猫咪和诡梦烟之间,强行阻断了花猫的去路,朗声说道:“好,真好!本令算是看出来了,林大人——你们的这一场审判,还真是有备而来!”
秦爷离开了席位,慢慢地踱到了花猫的面前,转身朝着林大人阴笑道:“此案不过是一件饭馆投毒的小事,本该在本官手中迅速结案,作出判决。不曾想,本令昨晚却突然接到了上层的通告,说要临时更换庭审官。”
他灰色的小眼睛滴溜转动,居高临下地睥睨着面前的猫咪,“不但如此,刑部还特意请来了审讯异兽的探官,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只等着公开证据,指认本官才是那个在食肆投毒的幕后黑手!”,说着,讥讽地大笑几声,“唉,这场审判一环扣着一环,精彩纷呈,秦某佩服,佩服——甘拜下风!可真真是费尽了心机……”
大堂院里一片寂静。秦爷阴冷地环视着四周,提高了嗓门:“秦某在红叶郡苦心经营了多年,不知自己究竟得罪了哪路英雄,令他这般刁难秦某,视秦某为他的眼中钉,费尽周章也要倒打一耙,给秦某扣上一顶栽赃投毒的大帽子,愣是要将秦某除掉?”
“无人想要栽赃陷害你。相反,一切的恶果都是由你亲手种下、并滋养长大的,秦郡令。”
一个清冷的男声传来,祁砚顿觉心中一喜,不由得松了口气。
他知道,“放长线、钓大鱼”,收网的那一刻终于到了。
循着声音来源的方位看去,苏督官熟悉的面庞出现在了众人的视野当中。他穿着一身端庄的紫金色官袍,戴着方正的冠帽,率领着身后面目严肃的手下人,大步朝着公堂之内走来。
秦爷望向远处的双眼眯了起来。发现来人是他不久前刚刚排挤走的苏督官,他冷冷地笑了一声,阴阳怪气地拖长了腔调:“哦,这不是刑部特遣的苏大人么?秦某人听说你前些日子进皇都办事,不在红叶郡。不想还真是赶得早不如赶得巧,今日苏督官再度出现在审案公堂,不知有何指教?”
苏督官淡定自如地走了过来,他的手里捧着整齐的文书。
“指教谈不上,今天本督是来拿人的。”
语气平静而淡漠。祁砚听了这话,与冬墨对望一眼,禁不住攥紧了拳头。
秦爷呵地笑了一声,脸上却没有半点笑意。他此时已经平复了心境,气定神闲地站在堂前,手里无意识地拨弄着深红色的玉扳指。
“拿人?拿谁,哈——瞧你这阵仗,你的捉拿对象莫不是本郡令?”
面对秦爷轻浮的笑,苏督官不卑不亢地一点头。
“正是。”
说着,他一挥手,霎时间堂院内脚步声腾挪如鼓点,其身后手身着黑衣的刑部专员们立刻拔刀相向、一拥而上,将秦爷团团围住!
秦爷轻蔑地扫视了一眼包围过来的衙役们。一把一把的利刃近在咫尺,刀面反射的寒光交相辉映,他却到底是见多了风浪的老油条,此时肥胖的身躯仍然稳如泰山,动也不动。
“苏督官,你从皇都回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直扑公堂,想要当堂抓人。但不知,你这般气势汹汹,是否已有了足够的证据?”
苏督官点头:“不错。”
他径直走到大堂院的正上方。出言一字一顿,铿锵有力。
“本督现以贪污罪、凶杀罪和栽赃罪等数项罪名,对红叶郡前任郡令秦思守予以拘捕,将之带往大朱国皇都赤城,听候宣判。”
闻言,秦爷面色突变。他一脸散漫的轻笑瞬间消失,变得阴气沉沉,周遭的气压登时降得极低,如同一只惯来闲散的野猪突然撞见了毕生之宿敌,两眼紧紧地锁死在对手的双眸,将全身神经都死死地绷紧起来。
“你……是何意?”秦爷颤抖地指向了苏督官,“前任……郡令?”
“是的,秦思守,你的红叶郡郡令之位已经到此为止了。”苏督官面无表情地展开怀中的文书,“从今日起,你不再是红叶郡的郡令,甚至也不再担任红叶郡内的任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