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了家, 祁砚把在兰则清那儿听到的故事讲给了冬墨听。男人听后, 沉默良久。
“所以……到后来,则清哥能够确定鼓风兽的身份么?”他问,“鼓风兽,究竟是否就是贺迪本人?”
祁砚摇了摇头:“不知。就连则清哥本人也不敢百分百地肯定,它就是贺迪本人。”
“兰则清也不能确定?”冬墨疑道,“他自己难道就一点感觉也没有么?”
“通过他故事的讲述来看, 我倾向于认为他内心里认可鼓风兽与贺迪之间的联系,只是, 没有确切的证据能够证明这一点。毕竟, 没有人亲眼看见,已经死去了的贺迪是如何变成一只鼓风兽的。”
“在找到证据证明这联系确实存在之前,则清哥断不敢贸然认定那鼓风兽就是贺迪, 哪怕它的行为举止看起来再可疑……也不行。”祁砚低声说,“我想,在这一点的判断上, 则清哥比我们都严谨,他可是世上最希望贺迪还活着的人。贺迪死去之后,他也痛苦得快要死了,直到近年才逐渐走出阴影。”
冬墨想了想,抛出了最关键的疑问。
“如果鼓风兽真是贺迪, 你认为它会是如何变成的?”
“这是此事最大也是最根本的疑点, 我和贺迦哥讨论出了两种可能。”祁砚一一列举。
“第一种, 贺迪过世后, 他的魂魄经由某种机缘附在了周围的某只异兽身上。鼓风兽恰好是从贺迪头七那夜出现的,头七在传说中正是回魂夜。
第二种,如果这世上存在着轮回转世的说法,我觉得鼓风兽有可能是贺迪的转世。躯壳改变而灵魂不变,贺迪携带着上一世的记忆重返人世间,找到了则清哥。”
“鼓风兽有没有可能是贺迪直接变化而成?”
“这个不太像。因为我感觉……鼓风兽自身有一种类似‘人格分裂’的症状,就是在一个躯体内同时有两种性格,两种魂魄存在。”祁砚阐述道,“鼓风兽有的时候傻乎乎的,和普通异兽无甚区别,有的时候却精明得像一个有思维的人。从它的表现来看,我觉得,鼓风兽其实是‘分裂’的。因此,我也更加倾向于认为,贺迪并非直接变成了鼓风兽。”
闻言,冬墨沉默良久,深深地叹了口气。
“命矣……”
他忽而望向祁砚,“你说,倘若苏瑞有朝一日从昏睡中苏醒,鼓风兽该如、该如何?”
这也正是祁砚担忧的。鼓风兽对则清有一种超乎寻常的执念,它时疯时醒,情绪十分不稳定,甚至还因为吃醋而攻击过苏瑞清。
如果苏瑞清醒来,那时候他们三个生活在同一屋檐下,想来则清哥会很为难吧。到了那时,鼓风兽又会如何抉择呢,它还会留在兰府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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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日后,祁砚从灶屋里出来,却正看见了一只棕红色的异兽悬浮在空中,肚子圆鼓鼓的胀成了皮球状。它的背后还系着一个碎花布包成的大包裹。
“鼓……鼓风兽?”
祁砚大吃一惊,急忙朝着屋里喊:“冬墨快来看,鼓风兽来了!”
“嗷嗷,嘎啊!”
鼓风兽粗声粗气地叫了一声,甩了甩细细的小尾巴。
冬墨从屋里出来,惊诧道:“鼓风兽,你怎么来了?难道则清哥那边有事?”
鼓风兽摇了摇头。它慢慢吐着气,从空中徐徐降落下来,把身后背着的包裹放在了地上。
“这是什么?”
却见鼓风兽用爪子不慌不忙地打开了包裹。祁砚一瞧,只见里面是一些花花绿绿的碎布,一些吃的,还有……一条淡蓝色的发带。
鼓风兽笨手笨脚地把发带从包裹里拿出来,然后用粗短的后腿直立起来,对祁砚嗷啊嗷啊地叫嚷,两只爪子攥着发带,不停地比划着什么。
两人歪着脑袋瞅了会儿。冬墨满脸不解,而祁砚忽然一震,问道:“鼓风兽,苏瑞清是不是醒过来了?”
鼓风兽的小眼睛亮亮地看着他。许久,它点了点头,“嗷嘎。”
冬墨恍然,“所以,他……苏瑞清醒了,你就离开了?”
鼓风兽又一点头,“嗷嘎。”
祁砚看着它把自己的行李包裹重新系上、背在身后,心头忽然一酸。他扑上前去,把鼓风兽抱在了怀里。
“鼓风兽,你以后没处去,就留在食肆,跟着我们吧。”
鼓风兽咧开大嘴,憨憨地笑了起来。它认真地把发带系在了自己的小尾巴上,还骄傲地甩了甩。
祁砚有些担忧地看着它,“鼓风兽,你……没事吧?”
在他最需要帮助的时候无私陪伴,在他不再孤独的时候默默离去。
祁砚紧紧地攥着拳,不让自己的情绪流露出来。
“嗷嘎嗷嘎!”
高声欢叫着,鼓风兽重新吸气,身躯鼓胀得越来越大,逐渐飘离了地面。它嘎嘎笑着,伸展着粗短的四肢,在空中自由自在地打起了转儿。祁砚仰着头,看它布袋状的身体越飞越高,悠悠地飘向了湛蓝的天空……
祁砚在小院里给鼓风兽找了个合适的住处,安顿它留下来。白天,鼓风兽就一如既往地呆在灶屋的房顶——它的老岗位上,状态似乎还不错。祁砚见它这般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