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母担忧的看着地窖里仅剩的半缸干饼,从里面拿了两个,想了想如今外面的情况,又掰了半个放回缸里。
一个半的干饼,加半锅水,煮成稀薄的汤水,就是她和姜秦一天的口粮。
即便是两碗饼汤,阿母也特意把看起来稍浓一些的分给了姜秦。
两人喝着汤,阿母道:“那时候你天天拉着阿母出城去捡柴禾,我还当你是觉得烧火好玩才没完没了的堆了一院子。谁能想到会发生那种事情。前天柴也烧完了,截了床腿的那几根木头今天也烧完了。明天开始咱们就直接吃吧?家里还有口水井,总还能顶一阵子。”
姜秦吹了吹饼汤,道:“阿母,现在外面瘟疫还没完全结束呢,咱们家的井虽然是在院子里的,但水源和城里的时相通的。这种时候绝对不能喝没烧开的生水。
现在战事也结束了,我看外面的情况似乎也好了些,下午我们可以出去捡些柴回来。”
阿母想到自己半年前看见的那幅画面,一个两三岁的小童......回来后她几日都合不上眼,每晚紧紧的抱着姜秦,生怕她也会和那些人一样。连连摇头道:“不不,冬儿你别出门。阿母自己去。你好好的待在家里,阿母出门后,你就去地窖里躲起来。”
阿母担心姜秦,但姜秦其实也不放心让她一个人出去。便撒娇道:“可是阿母不在家,我会害怕,冬儿要跟阿母在一起。”
阿母思索再三,也觉得还是要两个人时刻在一起才能放心。
喝了碗饼汤垫肚子。将剩下的装在竹筒里用绳子吊在梁上,防止被虫鼠偷食。两人便拿着两捆绳子出了门。
接连的两场大仗,如今的邯郸城看起来比三年前要颓败了许多。姜秦穿着三年前的那匹红色绢麻所做的衣服,倒是成了城中难得的颜色。
食物不宜寻找,但废柴却不难收集。出门不过一个时辰,母女二人便满载而归。
阿母将柴禾搬进厨房,姜秦则跑回屋里准备倒碗水给两人解渴。可是刚一进屋,姜秦就惊住了,屋里竟然藏着三个人。
一个年轻的女人带着一个三岁上下的小男孩,手持利剑的中年男人护在他们的身前。
在脑海里快速的对比了敌我双方悬殊的战斗力,又见对方并没有第一时间对自己下杀手,姜秦识相的没有大喊出声。
年轻女子长得十分貌美,双眼水盈盈的楚楚可怜的看着姜秦道:“小姑娘,你别出声,我们就躲一下。若我们能逃过此劫,一定会报答你的。”
中年男人也表示:“你不要喊人,我们不会伤害你。”
院外一阵纷乱,姜秦还没来得及逃出去,中年男人颇为警觉的将房门关上了。
门外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那是姜秦痛恨仇恨的声音,那个对她说阿父是畏罪自尽的人。“开门!搜查逃犯!包庇者同罪!快开门!”
姜秦看着屋内明显紧张起来的三个人,问道:“是平原君的人在追捕你们?你们得罪他们了?”
中年男人快速的拔剑架在姜秦的脖子上,见他显然误会了,姜秦连忙道:“平原君害死了我阿父,如果你们是他的敌人,我一定会帮你的!”
姜秦说完,中年男人将信将疑的把剑偏开了一些。姜秦三两步跑到床边,抬起床架,道:“帮下忙,这床底下有个小地窖,能藏下你们三个人。我们这个床特别矮,那些人不会怀疑你们躲在下面。等人走了,我再叫你们出来。”
“夫人,你带政儿先进去。”中年男人反应极快,姜秦搬得艰难的床,他只一只手就轻易的抬起。看了眼地窖的情况,便当机立断道。
年轻女人眼带善意的看了下姜秦,便带着小男孩儿爬进了地窖。
因为是阿母和姜秦两人一点一点亲自挖出来的,因为当时只是为了存放干饼,所以地窖不仅很小,而且结构也不是很好。两尺宽一米多长的甬道,侧着身爬进去才是两米多高五六平米长宽的狭小空间。
中年男人爬进去的时候有些困难。
房门外传来问话声,“有没有看见一男一女带着一个小孩?”
“房门怎么关着?里面是什么人?”
阿母迷惑又紧张的回答:“什么一男一女和小孩?我们家里只有我跟我女儿。没看见有人进来......”
“进去搜!”发号施令的人正是当初把阿父的尸体扔在她面前的那个狱卒。邯郸之战,他没有死,显然还升官了。
还没等人进来,姜秦端着一碗水打开了门。她看向阿母,端着水径直走向她,神色呆呆的说:“阿母,渴,阿母喝水。”
姜秦这几年在人前一直是这样的表现。尤其是在她觉得危险的人面前,所以阿母倒是没有做出奇怪的反应,只是快步的走到姜秦身边,半蹲着把她抱在怀里,警惕的看着眼前的人。
房间里的摆设很简单,除了一张矮床和一张桌子一个衣柜便什么都没有了。所以进去搜查的很快就出来了。
“没有。”
一行人七八个,蜂拥着跑进来,打乱了阿母刚摆好的柴禾,掀翻了房间里的桌子,打碎了他们唯一的茶壶。又蜂拥着跑了出去。
如姜秦猜测的一样,因为床腿被截下来当柴烧,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