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甄嬛说她大婚后,让十七爷带她出去玩儿的话,自然是为了安慰安抚她而随口说的。
康熙六十一年冬月。在十七爷和甄嬛大婚后的两个月。
鼓楼
姜秦月前把屏风交工后,大半得时间便都守在这里。从花市大街到雍亲王府……有意无意的看一眼,然后来到鼓楼。去小湖边坐坐,看看冰戏……然后再经过雍亲王府,回家去……
几日前雍亲王府开始闭门警戒……姜秦便有所猜测,最近几日开始穿得素净了些,以免忽然犯了忌讳。
“噹……噹……噹……”钟鼓开始长鸣不绝的时候,周围的百姓纷纷的跪地叩拜哀泣……世代在这里生活的人,早就知道了这钟声代表了什么……
不论心里怎么想,大家都做出了一副难过到天要塌了的样子……
姜秦拿袖子捂着脸,随波逐流的装着哭。
从鼓楼回去步行大概半个多时辰,京城里的老百姓们都机谨得很。
姜秦回到花市大街的时候,平日里热闹喧嚣的街道上,已经没有几个人了。**贴了皇榜昭告天下,皇帝驾崩了,百日之内不能作乐,四十九天内不准屠宰,一个月内禁止婚嫁。
姜秦有些可惜仔细绣的那副屏风,她废了不少的心血和时间,但那样鲜艳的颜色,最近只怕是不能见天日了。尤其,它还落在了雍亲王的府上。
姜秦推门前还在想着,那屏风会被带进宫呢?还是从此以后就扔在潜邸落灰了?
当初听说是某个亲王府上的贵人看了画册指名要的那副芍药屏风,姜秦才把这活儿接下来的。原本想着也许有机会能去一趟雍亲王府,见一见原本剧里的那些人。毕竟她虽然不想进宫了,但好奇心还是有的。
不过以现在的形式看来,是见不着了。
门一开,姜秦有些意外的愣了下,温实初来了。
自从那日后,他就没有来过了。前几日素馨花打了花苞,姜秦还想着他之前在这上下的功夫也不算白费了。
“温大人?”
“姜姑娘......许久不见,最近可还好?”
姜秦看了眼门外,又看了看院子里,空荡荡的,也不知道林婶他们去了哪里。回头应道:“托您的福,一切都好。
小豆子他们也不知道都去哪儿了,怎么把你一个人留在院里了?现在可不比夏日里了。”
温实初道:“是我让他们去置办些东西的。先帝三日前在畅春园驾崩。按制,京中商铺会受影响歇业一段时间。之前听小豆子说,你喜欢每日吃新鲜的食蔬,所以家中极少屯粮。
小豆子和老爷子怕林婶自己一个人拿不了多少东西,所以就一起去了。看时候,应该快回来了。”
三日前就驾崩了?哇喔,瞒得怪紧的......难怪雍亲王府前几日戒严,看来是府上的主子处理大事去了。
温实初怎么知道的?哦,对了,他是太医......
姜秦看温实初穿得单薄,也不知道在这院里待了多久了,嘴唇冻得有些发青。
在心里叹了口气,道:“温大人不忙的话,进来暖暖身子再回去吧?”
说完她指了下书房的位置。
温实初道:“那就打扰姜姑娘了。”
姜秦的书房里一直烧着暖炕,进门的空地上还有个镂空铜炉。
姜秦不喜烟味,又怕书房里的纸张易燃,所以这个铜炉平日里只是做个摆设放着。这次她进来后却掀了盖子,用碳夹子夹了几块碳条放了进去,点了炉子。
炉子点燃后,她把窗户稍微推开了些。对温实初解释道:“炭火久闷有毒,所以通通风......”说完她笑了下,道:“瞧我,这点温太医应该比我清楚,班门弄斧了......您做炕上吧?那里暖和些。”
姜秦说完,自己搬了条绣凳坐在炉子边。离着暖炕大约三四米。基本上算是这屋里二人能保持的最远的距离了。
温实初做了个揖,道:“恭敬不如从命......”
这暖炕不是睡得床,两侧做了多宝阁,放着一些装饰用得小玩意儿,和几本最近在看得书。暖炕得正中,放着一个茶几。上面反扣着一本书,看到了第四十五。
温实初一瞥,有些惊讶得拿起茶几的上书,问姜秦道:“这是宋慈的【洗冤集录】?我看那架子上似乎还有张仲景的【伤寒杂病论】,姜姑娘对医理有也研究?”
姜秦一边伸手在铜炉上烤火,一边道:“温大人误会了,我对医理一无所知,看这个不过是打发时间,看看里面的病例,全当作看话本子了。”
温实初面色有些古怪的看了眼姜秦,忽而一笑,道:“书市里话本子可比这些医书实惠易得的多,还通俗详尽,姜姑娘怎么会想着拿医术当话本子看?倒也是奇闻......”
姜秦道:“哎,书市里的那些话本子,大多是落地书生对生活的臆想,什么相府千金穷穷秀才...什么妖精报恩做小妾的...全无逻辑可言,实在看不下去。倒不如看看医术里的病例,至少真实些。偶尔还能派些用场。”
温实初草草看了一眼,见那书上的注解,便知道姜秦说得拿来当话本子看的话不是作假的。毕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