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家问李迩安又立了一大功,想要什么赏赐。
李迩安想着李夫人这两年流水般给她安排的相亲宴,便道:“官家英明,您也知道,自臣及笄之后,皇后娘娘和臣的母亲便常忧心臣的亲事。”
“对了,你比宗实和滔滔还要大上两岁,去年便及笄了。你想求赐婚?”官家笑了笑,显然也是想到了这两年皇后常常接着各种宴会,给迩安物色郎君。
只是高门显贵人家,虽钦佩迩安对国朝的贡献,可谁也不想娶一个整天不着家,时常和一帮匠人、农人混在一起的儿媳妇回家。
尤其是在某次迩安当街摔断一个登徒子的脊梁骨后......那些文弱书生们,一看见她便觉得自己整根脊椎都不好了......
李迩安连连摇头,道:“官家开明,所以臣才能以女儿身做些自己喜欢的事情。以臣的性子,实在不想被困于后宅,也不适合相夫教子。所以臣想求一道恩典,您能不能和皇后娘娘还有我爹爹娘亲他们说,允我不嫁人。”
官家蹙眉道:“女儿家哪里能不嫁人?如今你父母尚在,还能有所依靠,若将来父母离世,总要有所归才是。”
李迩安道:“官家觉得我是那种保护不了自己的人么?”
官家愣了愣,觉得脊骨有些凉......
随后一笑,道:“你倒确实不必担心会被人欺负了去。只是,你若老来孤独......”
迩安道:“不会的。我最近研习道经颇有所得,若官家愿给我这恩典,我想修道。我有道心所在,便不算老无所依。”
一听她说要出家,官家自是不能同意。
连说他不可能让有功之人、朝臣之女出家做个道姑。
但迩安一口咬定,她就只有这一个心愿。又说,如果出了家,成了方外之人,反倒更方便她平时出入行事。
最后两人各退一步,官家帮她劝皇后和李昭亮夫妇不催婚。
迩安暂时先打消这出家的念头。
有官家出马,皇后和李夫人倒真的没有再催过婚。只是明里暗里的劝她别想不开、遁入空门。
就连范仲淹都找她谈了一次话,似乎是以为是他当初所赠的《道德经》引得她入了道,才生了这修道的念头,心中暗生愧疚,连说对不起李昭亮。
迩安只是单纯的不想嫁人,又觉得出家人行走江湖方便些,而道姑又不用剃头发,所以才说自己要修道。知道连累得几位亲长担心,便把这念头给打消了。
春后,迩安随军护送龙头火炮前往边境各地,督造搭建。
直到盛夏时才回到东京城。
这些年,大宋和西夏的榷场重开,经河西走廊往来大宋和西域的行商也渐渐多了起来。
迩安在边境时从西域番商那里淘了不少有趣的东西。回了东京城后,留了一些给李夫人和家中几位嫂子侄儿侄女,便带了一些进宫送给皇后和徽柔等人。
坤宁殿
迩安和皇后正说着话,徽柔便牵着最兴来小跑着进来,兴奋道:“迩安姐姐回来了?”
说着便先匆匆给皇后行了一礼,然后拉着迩安说话。
苗娘子这时也来了,几人便一起坐着聊天,听迩安说这一路的见闻。
说着话,迩安发现徽柔总是不时的挠一下脖子后,便问:“怎么了?”
徽柔道:“刚才和弟弟捉迷藏,在草地上玩儿了一会儿,可能是被虫子咬了。”
最兴来正在苗娘子怀里,也扭着身子这抓抓那儿挠挠。苗娘子便替他检查。
迩安也拉着徽柔,撩开头发看了看脖子,蹙眉惊道:“蜱虫?宫里怎么会有蜱虫?”
曹皇后的四伯就是因为当年在军中染上蜱虫鼠疫,最后不治身亡的。她对蜱虫的危害十分清楚,当即便派人叫了太医。
迩安也没歇着,让皇后身边的绫儿去拿了一套针,又安慰慌得六神无主的苗娘子,道:“我幼时最喜欢在草地上玩,哥哥常跟我说起蜱虫之害,所以后来我在民间寻了不少治这病的法子。
徽柔和最兴来只是被咬了,未必会感染疫症。您别担心,有我在,不会让他们有事的。”
以李迩安的医术,即便是真的染上了疫病,也绝对能治好。
皇后是见过当初迩安只是拉了一下张娘子的手腕,便断出对方患有喘疾之事,后来又开了方子治好了楚玥那胎里带来的病症。
李迩安说不会有事,她也能稍微放下心来。
吩咐人快去找太医,然后听迩安的,带两个孩子进内室,褪去衣服细细检查有哪里被咬过。
用针将两人身上的蜱虫挑去之后,迩安又给他们把了脉。
因为刚被咬不久,两人身上的病症都不明显。迩安先开了预防的药方,便按着宫里的规矩和皇后、苗娘子一起等着太医过来。再次会诊,确认药方。
徽柔是官家最疼爱的公主,而最兴来是宫里唯一的皇子,太医院不敢怠慢,很快便派了了几位太医。
太医院的人因为当初迩安那张治疗喘疾的药方,对她医术一向颇为推崇。
会诊过后,看了迩安刚才开的方子,便一致认为用那张方子最好。
因如今病症还没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