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去冬来,很快又一年过去。
二月,三姐姐生下了一个健康的男婴。祖母当年便是最为疼爱三姐姐,如今爱屋及乌,对她的孩子到比宫里的几个皇子更加喜欢,不仅亲自为他取了名字林殊,每每三姐姐带着林殊进宫,祖母都是爱不释手,一刻都不让他离开自己的视线。
若不是念着那是林家这一代唯一的孙子,祖母恐怕都想让三姐姐带着那孩子住到宫里来了。
不过小林殊也确实讨喜,不仅样貌挑着三姐姐和林燮的优点长,还十分聪明活泼,每次他一进宫,宫里便明显的热闹了起来。
就连皇兄都纵容他在宫里随意的放风筝。
他的这种难得的随心所欲,不仅让宫里的一众皇子公主们嫉妒,就连六姐姐都亲口说过羡慕。
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
六姐姐已经拥有了很多,但皇室中人的感情,却是极为奢侈的。即便是三姐姐,她和林燮虽然是两情相悦难得的佳侣,但也并非没有政治联姻的缘故。
六姐姐的婚事,皇兄早有安排,但她却不想认命。她和宇文霖的私情终于被摆到了明面上。
七月流火,蝉鸣阵阵。
六姐姐闯进惜花宫的时候,我正在指挥着知雀她们往避火缸里倒锦鲤。
“箫溱洧,枉我将你当做我最好的姐妹,你居然出卖我?”六姐姐气势汹汹的闯进来,不由分说的推了我一下。
我一时没站稳,跌倒在地。
知雀她们见了,瞬间慌了神,赶过来扶我的扶我,拉着六姐姐的拉着六姐姐。
“嘭!”的一声。几人原本抬着避火缸里倒的装着锦鲤的陶器,此时脱手摔在了地上。
两尾三色锦鲤挣扎这在地面上拍打跳跃。
我倒在地上,陶器碎裂时四溅的水溅了了我一身,知雀扶起我,给我擦着脸。对六姐姐道:“笠阳公主到底有什么事情,不能跟我们公主好好说?我们公主对您素来亲厚,您怎么能这么不分青红皂白的对她?”
“闭嘴!”我骂了知雀,“六姐姐即便是误会了我什么,她也是我的姐姐,姐姐教训妹妹,用得着你一个奴婢多嘴?
自己倒王嬷嬷那里领罚。”
“公主......”
我瞪向知雀,六姐姐身边的齐嬷嬷此时来到惜花宫。她一眼便看出了发生了什么事情,脚步一停下便替知雀求情。
“七公主,知雀姑娘也是护主心切,即便有什么做得不妥的地方,您也该看在她衷心一片的份上从轻发落吧?”
齐嬷嬷求了情,知雀反倒明白了我的用意,自己跪倒一边找王嬷嬷领罚。
六姐姐是太后亲女,今天就算她对我做了什么,太后和皇兄都不会因此而惩罚她。反倒是知雀,即便是为了护着我,但尊卑有别,她一个宫女对着长公主不敬,往大了说,便是藐视皇族。
以六姐姐的性情,冷静下来不至于对知雀做什么。但太后却未必能有这么大度。尤其是如今这种状况,太后对六姐姐多有容忍,却未必不会拿一个宫女出气。
我先罚了知雀,除了因为她确实太过冲动,犯了宫规,也是为了不让太后在那这件事情做文章。
王嬷嬷按照宫规,让知雀领了二十巴掌的掌嘴。
巴掌声中,我看向六姐姐,她此时已经冷静了下来,沉着脸甩开拉着她的宫女,看向我,似乎在等我一个答案。
我理了理自己的湿发,对着六姐姐道:“六姐姐消气了吗?这里现在乱糟糟的,不是说话的地方,六姐姐若不生气了,可否容我先进去换件衣服?”
“我只问你一句,是不是你把我和宇文霖的事情说出去的?你只要说是还是不是,说完我立刻就走!”
“六姐姐,你和一个别国质子能有什么事情!六姐姐,还请顾全皇家的体面。”我走进六姐姐,后一句话压低到几乎之后我们两人能听到的地步。
齐嬷嬷也是个人精,此时已经遣散了其他宫女。
王嬷嬷也掌完知雀的刑罚,带着她跪倒惜花宫外。
脱水的锦鲤还在地上不时的扑腾一下,一张一合的大口呼吸着,苟延残喘。
“是不是你?”六姐姐深呼了一口气,还是坚持问我这个问题。
我看了看自己一身的狼狈,低笑一声,蹲下身来,双手死死的掐住锦鲤的两鳃,将它捧起扔进避火缸内。
避火缸内种了碗莲,锦鲤一入水,便躲到了荷叶下。
我见它们都还活着,不由得松了一口气,举着脏污黏糊的双手起身对六姐姐道:“六姐姐难道以为,这些年皇兄和太后都不知道你跟宇文霖的事情吗?”
“什么意思?”
“六姐姐,四年前我就跟你说过,你是大梁的受宠长公主,而宇文霖不过是个南楚的弃子。皇兄英明睿智,太后又对你关怀备至,你在宫内宫外见了谁发生了什么,他们怎么可能一无所知?
之所以不说,只不过是因为疼爱你,纵容你。把宇文霖当成是能讨你开心的玩意儿罢了。”
“你胡说!”
“六姐姐,纵容和疼爱是有限度的,你玩儿归玩儿,但该背负的责任还是要背负的。皇族的脸面,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