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太医认出了白藏,待她亲和、私下教她医术,却没有告诉她,她的身世。直到我决定让白藏提前出宫,程太医才终于下定了决心,将往事和盘托出。
原本以为会是一出大团圆的戏码,但白藏却闹了别扭。从此开始躲着程太医走。
我曾问过白藏,如程太医刚才所说。白藏也觉得,若程太医当年能将事情查仔细了。那么她的母亲就不会一生孤苦,屈辱而死。又或者,他既然保护不了她的外祖母,便不该跟她有夫妻之实。对白藏的母亲而言,她根本就不想来这世间走上这样一遭。
但事实上,他们两情相悦之时,又怎么能想得到会有后来那样的变故。
又或者,以程太医当年的身份,即便是查到了自己的女儿在掖幽庭,也没有办法将人带出来。道理我不用说,白藏也都明白,但人心就是如此,很多事情即便清楚,也很难放下。
白藏母女,两代人,受过多少的苦,常人根本很难想象,也无从体会。
何况,以我的心胸,若这种事情发生在我身上,我是永远都不会原谅的。
我素来觉得,以局外人的身份,劝别人原谅是要遭天打雷劈的。
所以,即便觉得程老这副孤寡老人样有点可怜,我也只是应了一声‘哦’,便看向药方,揭过此事不提。
程老瞥了我一眼,也没指望我能做什么,问道:“看你这印子,是要受点内伤的。”
我笑着点点头,道:“嗯,我满身於痕,说脾脏破损出血,不为过吧?”
程老点点头,在脉案上加了几个字。
“程老,我腿也断了。”我嬉笑着加了一句。
程太医没好气的撇了我一眼,道:“这种伤筋动骨的伤,太容易看出来了。不要弄巧成拙。”
“哎,还想偷偷懒,不用跪来跪去的。”
“呵,就您这一身‘伤’,就算是铁打的,此时也得卧床静养。”
“啊?那在这儿跟崔志废话了半天,不会穿帮吧?”
“公主求生意志强烈,提着一口气,坐了一会儿倒也无妨。”程太医一本正经的胡诌。
我听了放下心来,并立刻瘫软着倚在知雀身上,道:“看来我今天是进不了宫了。”
程太医起身,收拾了东西,将药方递给知雀,道:“药方是真的,每天三次,照方煎药,至于怎么喝,你们自己想办法。三日后老夫再来复诊。记得,吃老夫的药时,绝不能再吃其他大夫开的方子。”
知雀接过药方,道:“程太医的规矩,奴婢晓得的。”
崔延此时也已经醒了过来,只是他本就喝的醉醺醺的,后来又吸了迷药,只记得自己确实向我扑了过来,心里也确实因为这些时日的不举,而生了一些不可言说的龌龊心思。
因此,虽醒来后不记得自己做过什么,但却不敢肯定自己没做过。在听了崔志等人所说的我的情况之后,便立刻明白自己坏了事。也顾不得自己的头上被我开了瓢。连滚带爬的从床上起来,换了衣服。准备着进宫请罪。
崔家一家子还等着我进宫去帮他们求情。
程太医却出去告诉他们,若不想让我立刻死在崔家,便让我先好生静养几日。
知雀送了程太医后,回来便跟我说:“崔家人似乎松了一口气。”
我躺在床上,盖着被子,轻笑一声,道:“他们大概还想着先进宫去,混淆视听,最好还能倒打一耙吧?”
“有程太医的脉案,任他们说的天花乱坠,今日吃亏的也是公主。”知雀不平道。
“不止如此,昨夜出府的那些人,也该完成任务了吧。哎,忙和了一晚上,我也困了,我先睡会儿,若三姐姐来看我,就叫醒我。其他人一概不理,就说我昏过去了。”
“奴婢明白。”
熬了一夜,我这一觉睡得实在香甜。睁开眼时,三姐姐和六姐姐都在屋里,两人正红着眼眶坐在我床边忧心忡忡的看着。
“小七,小七,你终于醒了。你现在觉得怎么样?哪里痛?”三姐姐说着有些哽咽,她手足无措的看着我,却不敢伸手碰我,生怕弄疼了我。
“小七,你受委屈了。”六姐姐轻握了下我的手,看见我手腕上的红痕,便侧过头去用帕子拭去眼泪。
门外传来萧遂的声音:“晋阳姐姐,笠阳姐姐,是不是七姐姐醒了?”
三姐姐应了一声,萧遂便立刻推门进来。他的身后还跟着高湛。
道:“七姐,你觉得怎么样?”
“好多了。”我大概是睡了挺久,嗓子有些哑,在这种情况下,平白填了几分虚弱。让两个姐姐更是心疼不已。三姐姐连忙倒了水来,和六姐姐一起喂着我喝。
萧遂踹了一脚木桌,气道:“那个狗东西,将七姐伤成这样,还好一起恶人先告状,还好皇兄英明,深信七姐为人。
要不然便要被他们坐实了七姐跋扈不敬公婆、殴打夫君的恶名了。
七姐,这种狗东西,等你好些了,我们就搬出去,求皇兄做出,跟他合离!”
高湛面色有些不自然,我便知道了皇兄的心意。
很明显,皇兄既然赐婚了,自然不希望我跟崔延合离。否则,不仅当初拉拢崔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