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秋明压低声音靠近林楠笙的耳边快速的给他解释了一下他们现在的情况,对于我,则只是说了一句:“她是自己人。”
林楠笙看向我身上的日本军装。
我没有解释这个,只是看向他问:“福山太太还好吗?”
林楠笙扶着枕头艰难的坐起,曲体捂着伤口,干哑着道:“你当初......就是为了这个......”
我没有回答他。
其实我现在出现在林楠笙和左秋明的面前就已经是违反了纪律的事情。他们也都清楚。在我们各自执行任务的时候,非必要的情况下,即便是当面遇见了,也要装作不认识,才是保证彼此安全的准则。
所以林楠笙在说完那句话之后,也没有深问。
喘匀了气后,他才看向左秋明道:“跟我一起中枪的人呢?她还活着吗?”
左秋明道:“我接收到的人只有你一个,没有别人。你当时的情况很危急,如果那个人是跟你一起中枪的,恐怕......”
林楠笙久久的沉默着,眼中是清晰可见的痛苦和哀伤。
“这个世界是不缺乏奇迹的。”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林楠笙难过的样子,我竟然有些怜惜。就出言安慰了一句。
似乎真的被这句话给安慰到了。
林楠笙抬头看向我,泪中带笑的点了点头,道:“嗯......会有奇迹的。我都活下来了,她肯定也会没事的。”
没一会儿,护士拿回了吗啡,注射之后,林楠笙的痛苦便缓解了许多。
我又给他手动的探了下心率,并没有太大的问题。
打发了护士离开,我对林楠笙道:““你先休息一下吧。等你好些了,我有些事情想要问你。”
看着他这副喘气都难的样子,我虽然很着急知道爸爸妈妈的情况,但还是决定让他先休息一下再说。
“你是想问陆处长和夫人的情况吧?”林楠笙猜道了我想问的事情,喘着粗气道。
我点了点头。
左秋明起身道:“我去外面抽根烟。”
有左秋明在门口把风,我跟林楠笙也能放心些说话。
但是,林楠笙对我说得第一句话却是:“对不起。”
这三个字让我有了极其不好的预感,我甚至在那一瞬忽然什么都不想问了。似乎只要我不问,一切都还会是我想象中的样子。
但是林楠笙的声音还是陆陆续续的夹杂着粗气和咳嗽传来。
“陈默群投靠了日本人。他太了解上海站的情况了......为了给日本人立功,他派人抓了陆处长。陆处长殉节而死......”
我哽咽着,颤抖着几次都没能说出口,最后几乎是变了声的问:“祸不及...妻儿......我爸爸......那我妈妈呢?”
“陆处长死后没多久,陈默群又找出了上海军统站的站点进行了大火力的轰炸......我们组织情报人员和家属先行撤离上海的时候......没有找到陆夫人......”
我深吸了一口气,稳定住自己的情绪。虽然没能撤离上海,对妈妈来说会是件很危险的事情。但是只要不是......对现在的我来说就已经不算是一个坏消息了。
“对不起,没能保护好陆夫人......”
我确实有怨,毕竟不管是我还是爸爸,都是在为军统卖命,但是他们却没有保护好我们的家人。
可是,这种怨我知道,我不能对任何人说起。我还要好好的活着,回到上海,找到我下落不明的妈妈。
“你好好养伤。”
我走出房门时,眼中已经没有一点红过的痕迹。
“怎么样?”左秋明问。
“庞桑没有什么大碍,遵照医嘱按时吃药。”我面无表情的说完这句话,便留下左秋明,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打开办公室的暗格,我拿出一台电话,连接上里面的暗线,开始打电话联系郭兴华。
电话接通后,我没有说话,用指甲盖在听筒上面敲打着只有我跟郭兴华才知道的密码。跟他约定了见面的时间和地点。
电话那头传回击打声。
却是在告诉我,现在不宜见面。
我回复他,必须见。
然后便挂断了电话。
即便郭兴华说不宜见面,但是,到了约定的时间的时候,他还是坐在了我说的那个地方。
那是一个公园四面开阔,没有隐蔽的地方,不容易被人偷听。
郭兴华正拿着钓竿坐在湖边钓鱼。
我走过去,坐在了他身后的长椅上。开门见山的问他:“我父亲殉职的消息,你知不知道?”
“是谁告诉你的?”
“你没有否认,看来你是知道了?你知道却没有告诉我?”
“组织上认为,以你现在的情况,跟你说这件事情只会影响到你的情绪,继而让你置身在危险之中。你要体谅组织的苦心。”
“苦心?呵......我申请调回上海。”
“你不要意气用事,当初收到消息的时候不告诉你,就是怕你会像现在这样。田中现在很信任你,你在香港的位置是无人能取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