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生辰走后,成欢进来扶着漼青梧回房。
“刚才三娘子院里的人来说,三娘子这次有意让十一姑娘留在中州,似乎是家主的意思。”
成欢说着,有些不平。
当初漼时宜想去西洲,留在周生辰的身边。但漼广不会同意。漼青梧说服漼广时,用得借口便是将来她若死在刘子行前面,漼时宜便替她入住中宫。
这次她昏迷不醒,人事不知,在大家看来已经是油尽灯枯之象。虽然醒了,估计也活不久了。漼家召漼时宜回来便是做好了随时取代漼青梧的准备。成欢是漼青梧身边的人,自然愤愤不平。
“漼家如今走到这一步,阿爹再怎么念着我,也要为家族考虑。”
成欢是漼青梧身边的人,知道许多内情,也心知此事怪谁都怪不到漼时宜的头上,所以在见到她的时候,没有什么逾矩的神色。
“十一姑娘是身不由己......可小南辰王就......他若肯为十一姑娘,家主会同意的吧?”
漼青梧摇了摇头,道:“出征在即,阿爹顾念王军,自然会同意。但小南辰王做不出这种事情。他知道十一对漼家来说意味着什么。
沈策可以为昭昭负天下人,但小南辰王不会。”
成欢又替漼时宜鸣不平。“小南辰王之心不如临江王。”
漼青梧轻笑,道:“临江王自小孤苦,沈昭昭是他一路杀伐成为临江王的信念,所以没有沈昭昭一切也就都不重要了。可小南辰王生来就是北陈皇族,他受北陈百姓供奉,护百姓太平,先是王,后才是十一的心上人。他若是像沈策那样,便不是小十一心里的那个人了。”
“十一姑娘聪慧,想来也能看得明白。但看得太明白了,心里也苦。小南辰王将她留下,便是做好了让她嫁与别人的准备......”
漼青梧不置可否。
次日,周生辰回西洲点兵,漼青梧回宫。
刘子行被软禁在明光殿,对外称病。漼青梧上朝垂帘,发下一道道诏令。朝中不是没有人弹劾,但漼家已不是当年的漼家,不仅在朝堂上手握半壁江山,更有兵权、名望,势力远超当年的高氏。
漼青梧虽然和高氏一样无子,但太子刘子行却是记在她的名下。何况,漼广历经四朝,德高望重,朝中臣服者众。最惶惶者,莫过于刘氏宗亲。可丞相刘魏一向是个墙头草,而他们唯一的指望,被剔除了皇姓的小南辰王,却接了旨意,好不犹豫的点兵出征。
如此一来,北陈境内能护着这群皇室宗亲,能护着北陈江山的,竟只有最可能谋反的漼家。
漼青梧自然没有造反,但她会挑唆着藩王造反。
这些年各郡藩王拥兵自重,就连赋税都早已不上交国库。如今王军南下,正是需要粮草的时候,漼青梧觉得是时候让他们做出贡献了。
毕竟藩王之利,军权所授,权之所在,利之所在。犹如养贪官、杀贪官,以肥国库,以正民心。北陈数代君王分封了多少不忠的藩王,便如同养了多少窃国之硕鼠。如今朝廷有需要,有能力了,自然要杀硕鼠,取回粮草。
漼广劝漼青梧徐徐图之,内外同时用兵,绝非良策。
漼青梧却道,沉珂之躯,不下重药便是等死。
此话即用在北陈朝堂上,也可用在刘子行和漼青梧的身上。
这些年,漼青梧在朝堂上说一不二,渐渐的让原本一些站在漼氏这边的人也生出了漼氏必反的感觉。不少人心中暗自思量,这一对体弱多病的帝后什么时候会死?漼家什么时候会反?
但是三年过去,王军已经打下了大梁都城,梁国新帝且战且退,灭国指日可待。北陈十三郡的藩王也被漼青梧一一收拾了,一批批藩王家私被换成粮草运到前线继续支撑着战役。
漼青梧没死,就连当初被太医断言只有三年寿命的刘子行也多活了一年多,虽缠绵病榻,但至少还活着。
下了朝,漼青梧和漼休到后殿叙话。
漼休斟酌着道:“阿爹今早问我,这些年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如今连和小南辰王交好的平秦王都自动上交了兵权,内乱虽然平了,但坊间传言却越演越烈。你若要做也就罢了,但偏偏你还压着自家人,漼家背了要反的名声三年,却还是替刘氏做嫁衣?”
漼青梧给漼休倒了杯茶,道:“哥哥,周生辰还在南境呢。”
漼休冷哼一声,道:“这几年,王军势不可挡,但他的势是你用十三郡去给他填补的。正是如此,我才看不透你到底要做什么?周生辰日益壮大,你却压着自己人不许动手,就不怕他平了南境,自立为帝?北陈皇族对你颇有怨言,周生辰就算是改了姓,却还是流着刘家的血。到时候他们里应外合,弃了中洲又如何?”
漼青梧浅笑,安抚着道:“哥哥,且不说周生辰会不会反。我只告诉你,他就算有心,也反不了。百万雄兵在外,他又无家小,我怎会毫无准备?”
方艳青到峨眉金顶闭关,是因这段时间在外感觉心境上又有所提升,对佛法道法的理解又精进了一层,便想将经历融入到内功修炼之中。尝试着以修心带动修身。
她这一闭关便不知时间流逝,就连吃饭喝水也常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