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瞬间,纪砚清借着雪色看清了黑影的脸。
是翟忍冬。
地板上铺陈着昏黄局促的灯光,她拉长的影子落在纪砚清脸上。
纪砚清短促地笑出一声,眼底寒光凛凛:“翟大老板,手往哪儿摸呢?”
翟忍冬带着凉意的手掌颤了一下:“抱歉。”紧接着,纪砚清的脊背就被她捞进那只手里,用力往上一托一压,纪砚清人重新趴回了床上。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还是从那样一个某人理亏的场景中发展过来的。
纪砚清按照正常人的思维判断:某人应该立刻放开她,给她盖好被子,然后九十度鞠躬向她赔礼道歉,可结果呢?
太过匪夷所思,以至于她完全怔愣着做不出反应。
直到脊背被弓身站在床边的翟忍冬单膝压住,睡裙被她从大腿掀到腰际。
纪砚清怒不可遏:“翟忍冬,你是不是有病?!”
翟忍冬:“我没有,你有。”
话落,纪砚清下.身仅剩的内裤被翟忍冬拉下去一边。
冷意突如其来。
纪砚清难以克制地抖了一下,回想起来这里当晚就察觉到的喉咙痛和这一夜的昏沉发冷。
她发烧了,可能还烧得很厉害,但,关她翟忍冬什么事!
纪砚清抓起枕边的手机就朝翟忍冬正脸砸了过去,结果因为角度不对,堪堪打过她的肩膀砸在墙上,发出“咚”的一声重响。
晚几步过来的黎婧失声惊叫:“打个针的事,怎么还动起手了呢!纪……”
“出去。”翟忍冬的声音响在灯光和雪色交界的地方。
那里还有一道竭力克制但仍然急促粗重的呼吸。
刚踏进来一只脚的黎婧莫名打了个哆嗦,定在原地。
“老板……”
“出去。”
黎婧条件反射拉上门走人。
听到“咔”的一声,黎婧猛回头看向严丝合缝的锁,想不通自己为什么要关门。
人命关天呐!
这么紧要的时候,当然是多个人多份保障啊!
黎婧咬着嘴唇思忖两秒,飞快地把头发往耳朵后面一夹,头一偏,小心翼翼贴到门板上。
“翟忍冬,你他妈动我一下试试!”
我天!打这么猛的吗??
黎婧心肝子颤了一颤,纠结两秒,决定逃离危险区域。
她就是个穷打工的,一切行动听老板指挥即可。
老板的决策就是上上策。
现在老板让她出去。
黎婧垫着脚飞快下楼。
少了灯光的房间里只剩朦胧雪色。
翟忍冬对纪砚清的威胁置若罔闻,她俯身立在床边,右脚踩着地板,左腿提起,膝盖紧紧压着纪砚清的脊背。
纪砚清看不到身后的情况,只在塑料包装被撕开的声音传来时咬牙道:“翟忍冬,没人教过你不要多管闲事?!”
翟忍冬取出两根医用棉签,在消毒水里沾了沾:“有。”
“那你现在在做什么?!”
“防患于未然。”
臀部突如其来的冰凉让纪砚清倒抽一口气,脑中突然陷入空白,任由身后的人给她消毒,取注射器,在冷色调的雪夜里推出一道细细的水柱。
“嗯!”
一刹那尖锐的刺痛袭来,纪砚清咬紧牙关,将脸埋在了枕头里。
她已经快二十年没打过屁股针,无意识的紧绷加重疼痛,尤其是那股由外到内无法抵挡的凉意开始滋生的时候,她只想得起抗拒,以至于连脊背上的膝盖什么时候离开了都没有发现,只在两根勉强有了些温度的手指触碰到她的皮肤,捏一下松一下,反复交替,替她放松肌肉缓解痛感时,缓缓吐了口气,“翟忍冬,你最好从今天开始祈祷,别哪天一个不小心落我手里,我这人锱铢必较,睚眦必报。”
翟忍冬的手指轻轻捏住她,又松开,说:“放心,不会有那一天。”
二十秒漫长的像二十年。
针拔出来那秒,纪砚清紧绷的身体终于得以放松,她没去管因为攥得太紧,冷不丁松开后酸疼发麻的双手,而是迅速起身一抓一推,骑坐在被迫仰躺于床上的翟忍冬腰部,一手掐住她还拿着注射器的右手,砸在床上,一手握住她的脖子,虎口抵住她的下巴用力往上一托,让她的脸完全曝露在半透的夜色里。
“翟老板,你是真一点人情世故不懂,还是看我哪儿不顺眼?!”纪砚清一张脸阴沉得要吃人,“打针就打针,好好说会少块肉,非得硬闯是吧?!”
翟忍冬因为头后仰的缘故,看向纪砚清时眼皮垂了一些:“进来之前,黎婧已经敲过门了,不止一次,你让她滚。”
纪砚清:“……”她可能把黎婧当成骆绪了。
“那又怎么样?!”纪砚清掐着翟忍冬手腕的力道一紧,虎口把她脸又往上抵了寸余,“这能当你硬来的理由?!”
翟忍冬说:“不能。”
纪砚清:“不能你还这么做?!”
纪砚清想把这个人一把掐死!
纪砚清坐在翟忍冬腰上的身体抬起到和她面对面的位置,居高临下逼视着她:“别人一再拒绝就是真不愿意,你是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