浃背的经理敲响了雨宴地下办公室的门,半晌,才传来一个低沉的男声:“进。”
室内光线昏暗,经理不大敢看这位王下七武海的脸,三言两语解释了前因后果。
椅背上的男人没回话,这么点小事也要找他,要经理干什么吃的?罗宾从门口走入,她的目光在屋外已平息的闹事人群中停留了片刻,走向办公桌,俯身下去说了句什么。
听罢,克洛克达尔微不可查地蹙眉,向经理发布圣域:“把他们都带过来。”
一听要直接见老板,旁边男人嚣张的气焰矮下几分。莱娅腹诽:不就见一个赌场老板吗?又是那种唯利是图、精于算计的老男人吗,这种人她见多了,她也有的是手段对付。
抱着这种轻松的心态,她在转角处看到卑躬屈膝的经理时,顺带也看顺眼了几分。
走入室内,她就察觉到了微妙的氛围,屋内清冷又幽暗,与室外刺眼的灯光闪烁形成极大的反差。她下意识眯起眼,一时没缓过来。
倒是那个轻浮的男人先哭天喊地,一进屋就指着莱娅列出她的罪状,擅自带枪支进赌场、还向众人开枪、当面攻击别人等等。
她翻了个白眼。
屋子很空荡,室内的设计极不合理,临靠近水墙处才有一张办公桌,隔远处才有一副沙发。
办公椅上那位应当就是赌场老板了,旁边站着一位气质独特的高挑女人,莱娅方才在走廊上与她对视了一眼,想来她也有职务在身。
莱娅一干人只能站在门口,门口距离办公桌应有十几米远,经理在办公室中心战战兢兢地汇报:“这位就是和布罗先生起争执的姑娘、那几位是解围的顾客……”
办公桌上的男人才又瞥一眼桌上的画像,面无表情地抬眼,门口哭嚎的男人实在惹人生厌,反倒是画像上的女孩,垂着眸子清凌凌站在一旁,似乎也在嫌恶男人的心烦。
莱娅正酝酿着情绪,就听阴影处的男人说了句:“你,走近点。”
我?莱娅迟疑了片刻,忽然间心下涌出寒意,但镇定下身形缓缓走去,她蹙紧眉毛,眉眼若有似无地垂下:“明明是他先戏弄的我,要抓也是抓他嘛……”
美人很会利用自己的美貌,她年岁不大,眉眼间有股挥之不去的清纯,但身上有种无所顾忌的张扬,偏偏扮做无辜,把自己摘个干净。她似乎绝对笃定男人会站在她这一方,可以说,她近乎于成功了,如果对面不是克洛克达尔的话。
很好,他不讨厌精明的女人。尤其是善于利用一切优势的女人。
阳光穿透玻璃,水箱中骇人的阴影移走,办公桌上一片斑斓,映射出男人的脸。
他有条横亘于面中的疤,面容冷峻,不带有一星温度,明明处在沙漠最炎热的中心,但他还穿着整齐的西装,披着厚重的毛皮披风。
他的左手欠着一个硕大的金钩,右耳环着金光耳饰,水面波光斑驳,他身上的金属也泛着微微寒光。
莱娅呼吸迟了半刻,后半句话卡在喉咙里,完全发不出声。她终于想到在哪里听过巴洛克工作社了。
在上辈子的报纸上,报纸头版头条的标题赫然写着:王下七武海倒台,巴洛克工作社暗含惊天阴谋。
她也终于知道这位王下七武海为什么叫沙鳄了,沙漠中的猎手,不夹杂一丝感情的冷血动物。
克洛克达尔指尖叩了叩桌面,略略玩味道: “我第一个当抓的是你吧。”
莱娅一怔,好像刚学会换气的游泳者,心脏这才狂跳不已,她呆滞地顺着男人的指向一寸寸看去,桌面上是她今早的通缉令。
明明她站着,男人坐着,但她觉得他在居高临下地望着他,他的压迫力强到莱娅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她这才明白,先前见到一众蝇营狗苟的海贼统统不作数,在真正的力量面前,人真是会害怕到说不出话的。
时隔十几年,她再次想到了那场海难,黑暗步步侵蚀,直到湮灭她。
莱娅当真是慌了,大脑宕机了片刻,有些语无伦次:“不行。不行……我是被冤枉的。”她抬眼看去,沙鳄的眉眼雾沉沉的,没有一丝情绪。
他在看临死之人的祷告,是不是也这副神情?
门口那位干嚎了半天,见此情形终于得意起来:“我就说,她不仅带枪还是个通缉犯!”
克洛克达尔瞥他一眼,男人仍不识趣的喊冤,倒是莱娅短暂地从紧张中抽离,她目光游离到一旁的白西装女人身上,女人心领神会一般。
片刻,男人身上长出了无数双手,牢牢捂紧他的嘴,裹住他的身躯,由于受力不稳,他跌落在地上,狼狈地蠕动。
恶魔果实吗?莱娅倒吸一口气,匆匆转过头去。
经理已经暗暗擦了好几把汗,豆大的汗珠淌湿了他的后背,男人的保镖也不敢吱声。
忽地,克洛克达尔想到了什么:“不是要给我汇报工作吗?”
汇报工作本应是助手将文书汇报给经理,经理统一汇总给老板,但此刻大老板发话,经理忙战战兢兢地将文书从保镖手中呈递过来。
克洛克达尔翻了几页,眉头紧锁,将文书拍到桌子上:“以往你看的全是这种东西?”
经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