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沙鳄赌场旗下包揽了整个城市大大小小的餐饮酒店,但那位叫妮可·罗宾的女人只把莱娅安排在地下宿舍。
可能是怕她跑了?整个城市都有克洛克达尔的眼线,她能跑到哪去。
罗宾的眸子很深,像波澜不惊的潭水,虽然时常笑着,但笑不达眼底,多是一种玩味的、神秘莫测的笑,方才莱娅胡乱表白时就是她在笑。
莱娅不由得又想到刚刚惊心动魄的一幕,捡回条命的她终于有功夫丢脸了。她现在只想拿头撞墙。
罗宾看着眼前女孩脸上的风云变幻,略略失笑,把文件放下后径自离开,临走前,留下了自己与经理的电话虫号码。
克洛克达尔只给了三天时间,任务紧迫,莱娅不敢分什么神,直接投入工作之中,看着陌生的材料以及纸面上像代码一样复杂的数字,她这才知道这次的任务比从前复杂上十倍百倍。
淅淅沥沥,雨地下起了雨。
街上的人们纷纷脱下厚重的袍子,沐浴在雨中,跳起阿拉巴斯坦独有的双人舞,人人都在感叹:这是一座神庇佑的城市,新年定然有好兆头。
雨宴建筑厚重,隔音很好,莱娅趴在桌子上整理文书,对上层的灯红酒绿和屋外的落雨一无所知。
她终于知道为什么克洛克达尔穿的这么厚了,雨宴地下犹如铺满青苔,枝枝蔓蔓冷得发阴。
她花了整整一天,前后联系了经理数次,才搞清楚纸面上的内容。
原来整个雨地早在三十多年前就被开发成一片大型□□,在此开设赌场的并非也只有七武海一家,沙鳄也是十年前来到这里开设了自己的赌场,后来逐渐吞并本产业。
目前生意场上几乎只有沙鳄与一个老牌家族并驾齐驱,建筑上雕金鳄鱼的是克洛克达尔的赌场,雕猎犬的是亨利家族的产业。
克洛克达尔多年不动亨利产业的原因有二,一是进行产业转移,眼下资金运转不开;其二才是主要原因,亨利家族是新世界同盟国的贵族,哪怕是没落的贵族也比平常人的势力大得多。
只要开在明面上的赌场就会经过政府议员的审查,政府的审查远比本地国王的审核更加严格,亨利家族身后就有世界政府议员的背书。
莱娅眼下接手的就是一份调查亨利赌场年度运营额的报告,受政府监管的大大小小的产业都必须公开年度运营额。
克洛克达尔只说要她重做一份文书,怎么重做?明细不是早公开出来了吗?
当她整理完先前的资料已经到了凌晨一两点,脑子昏昏沉沉,躺在冰冷的床上一阖眼就辗转反侧,一会儿想到不知身在何方的小九,一会儿想到巴洛克工作社的头版头条,一会儿想到随时可以取走自己性命的男人。
连锁反应真恐怖,就像碰倒杯子撒出水,在擦拭时掀翻了椅子,椅子撞到一边的垃圾桶,垃圾遍地。
索性裹着睡衣起身吹风,雨宴宿舍有一条员工通道,莱娅站在通道尽头吹风,她显然低估了沙漠的恶劣气候,晚上很深、很冷。
克洛克达尔刚刚处理完巴洛克的工作,那群从威士忌山闯到沙漠的不听话的小老鼠们,近乎被百万长者游说诏安,有几个身手不错的,他提拔去做了开拓特工。
但听亿万长者汇报,那几个人非要等得到雨宴里那个小鬼的下落才一起出海。无聊的情意。
在杰尔马自作主张的解决问题后,两方交易继续,战争贩子并不稀罕,但他目前还需要杰尔马背后的政府关系。至于那两个脱离计划的逃跑的杰尔马士兵以及被抓的人质,就由杰尔马全权负责,至于雷霆雨露,那便是他们内部的事情。
走到门廊尽头,克洛克达尔看到站在台阶口的莱娅,她身上很单薄,披了一条雨宴提供的睡衣,似乎察觉不到冷似的,定定地眺望远处的沙丘。
天黑暮暮的,像夜里的海,她好像融入夜色。
很脆弱,这是克洛克达尔冒出的第一个想法,并且久久在他脑海里徘徊。
他吐出一口白烟,他并不喜欢没用的人。
她最好不是。
莱娅察觉身后诡异的感觉,扭头回望,什么都没有,只有随风吹走的沙。
她拖着拖鞋走回宿舍,被冷风一吹,霎时间豁然开朗。她就说有什么不对劲,于是又重新打灯对比往年的数据。
赌场的业务结构很简单,主要靠用户抽成赚钱,沙鳄赌场的门类更多,包括了贩卖烟草、娱乐表演等等附属产业。
又由于七武海的头衔响亮,克洛克达尔也热衷扮演国家英雄,这些年频频在报纸上亮相,每日来雨宴的赌客络绎不绝。各地的富商不必说,全球的海贼们才是消费的主力,要知道掠夺金银财宝的海贼消费力惊人。
与之相比,亨利家族就独占了老牌的头衔,宛如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近些年生意凋敝。
果不其然,亨利赌场的总营业额比雨宴低了很多,但是他家的平均净利率更高。
单一的比较自然不能说明什么问题,但越比对越能细究出弯弯绕绕的门道,地上赌场的收益要定期交□□税,除此之外还要另分出一部分给天龙人交天上金。
两家的税收标准应该统一,账目上明面看去也是差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