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非常无力——甚至于手臂都还在颤抖,抓住他衣角的指尖却泛白,七海握住她的那只手,深知不能跟病患计较,只能哄她:“纱奈别任性,放手,你需要补充糖分。”
此刻已经入夜,长椅边的路灯已经亮起,映着路灯的光芒,七海看着纱奈看向他的眼底闪烁着碎光,她今天莫名的任性,让她松开手居然就要哭了。
七海也不恼,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纱奈无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她倔强地不肯松手,可是这场拉锯战最后还是生病的幼稚鬼输得一败涂地,七海转身小跑着去了棉花糖车那边,而纱奈独自坐在长椅上,低着头看着自己的指尖。
衣服从指尖撤走的感觉,多么熟悉啊。
她从心底感受到深深的无力,这场面她见过了好多次,可每一次都只教会了她一件事——
如果一个人注定要走,是没有办法强留的。
……
七海回来的时候,纱奈还坐在那低着头看着指尖发呆。
直到彩色的棉花糖递到她的面前,她才从自己的思维中走了出来,接过那巨大的棉花糖,看着七海在自己的身边坐下,两个人并肩无言,一时间只剩下了纱奈小口吃棉花糖的声音。
远处的人群传来了嘈杂的欢呼声,纱奈循声看去,原来是夜间的花车巡游开始了。
冬日主题的巡游很难得一见,终于等到巡游开始,人群都兴奋了起来,一时间热闹非凡,和这边的气氛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纱奈慢吞吞地吃着棉花糖,本来她就不是低血糖,所以也谈不上有什么症状缓解,甜腻的糖一进口就化为了糖水,本该口舌生津,她却只觉得味同嚼蜡。
她边吃边看着由远及近的花车,人们笑着闹着,唱歌跳舞,庆祝着每一个到来的冬日——给人们带去童真和欢乐,本就是迪士尼存在的意义。
她突然觉得自己好可笑。
明明知道对方的未尽之言,却还是任性地要来一场最后的盛大的欢呼,难道非要被戳破喜悦的假面才能真正的面对现实吗?
纱奈其实自己也不知道。
她只是看着眼前亮起的彩灯花车,轻轻地靠在了旁边人的身上。
“建人君。”她原以为自己应该很难开口才对,但她却发现真到了开口的时候,她的情绪却非常地平静,“你是有什么事要跟我说吗?”
原以为七海会直截了当地说出那句话,可他没有,他只是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姿势,方便纱奈能更舒适地靠在他的身上:“纱奈,你开心吗?”
他问了一个过于抽象的概念,没有指代,但纱奈听懂了。
“遇到建人君的那天,我的人生从没有那么开心过。”她这样说道。
“砰!”
清脆的烟花在天空亮得绚烂,人们纷纷举起了手机去拍摄这一霎那的绚烂,可纱奈却伸出手,接住了一片雪花。
“下雪啦!”有人欢呼着。
“下雪了。”纱奈说,她看着雪花在指尖融化,小小的一片瞬间化成了水。
他们第一次见面也是一个下雪天。
七海的重点却放在了她逐渐升高的体温上,他伸出手,探了探纱奈的额头温度,然后又试了试自己的温度,语气略带了点焦急:“纱奈,你发烧了。”
纱奈感觉自己的两颊都在泛着热度,她迷茫地仰起头看他:“发烧了吗?”
“我们快回去。”七海皱着眉把她打横抱了起来,纱奈晕晕乎乎的抓住他的衣服,发出了细微的声音。
“不要去医院……”
“我知道。”七海迅速出了园区,拦了一辆出租,报了纱奈家的地址,一边低头安抚纱奈,“我们不去医院,别怕。”
纱奈的体温升高得非常快,等到了她家的时候,七海给她一量,居然已经到了39度,还好她久病成良医,家里总背着退烧药,七海喂她喝下之后才看着她的体温慢慢降低。
但是很显然,他预备今天要说的事情又得延后了。
七海坐在床边看着女孩,有些烦闷地揉了揉眉心。
而正烧得迷迷糊糊的纱奈,却在大脑中反复思考着一个问题:
她到底该怎么挽救自己看上去已经要完蛋了的爱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