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好的宴席,总会有散的一天。
随着H市的火车站点越来越远,最后化为一个小黑点,再看不到,赵芳儿收回目光,想到此行的收获,脸上不免露出几分笑意。
“这次云小叔可给了咱们一个大礼物。”
顾沅点头,“是啊,五十多台最新款的缝纫机,从香江漂洋过海来到H市,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云奕之所以当天迟到没赶上林予深的婚礼,也是这个原因。
“这个人情,我得记着。”
赵芳儿不是不知好歹的人,虽然她给过费用,但那些钱,对云小叔来说,根本不值一提,重要的是这份心意,也只有真正把她当成自己人,才会如此费心。
想到那批缝纫机,她心情不由越发轻松,有了这批机器,扩大制衣厂势在必行!
火车票是赵卫国买的,是卧铺,旅客不多,不过这次回去的可不只他们两个,还有...
车厢的门被人从外面打开,看见来人,顾沅含笑道:“沈老师,路途还远,您先休息休息,等到京洲估计已经是下午了。”
“好、好。”
沈启祥同样笑着应下,只是看神情,似有些恍惚,怔怔盯着车窗外出神。
突然,他感叹了一句,“国家的变化,可真大啊。”
车窗上倒映出来的人影,早生华发,时光并没有厚待他,二十多年啊,他以为好多事他早已忘记,可当他踏上这片故土,才发现,有些事,有些人,早已深深铭刻在他心头,永不会忘却。
赵芳儿和顾沅对视一眼,都有些担心,沈老师的状态有点不太对,张了张嘴,可要从何说起呢?嘴边的话,只能应下,或许,等见到范老师之后,一切...都好了吧。
想到这儿,赵芳儿又悄悄压低了声音,对顾沅说道:“阿沅,你说咱们不把这事情提跟范老师说,他老人家会不会生气呀?”
原本她是要提前告诉范老师的,但沈老师却不让,具体原因也不说,只态度十分坚定,她也只好作罢。
顾沅无奈一笑,“咱们一个也开罪不起,范老师要是责怪也得受着。”
他几乎可以预见到京洲后,范老师该会有多‘惊喜’。
赵芳儿吐了吐舌头,突然觉得有点儿委屈,“咱两可真难!”
心里默默给自己起来的范老师道了个歉,老师,这可不是我跟阿沅故意瞒着你哦。
此时,远在京洲的范之瑞突然打了个大大的喷嚏,要不是林永叙闪躲的速度够快,这会儿就满脸开花了,饶是如此,林永叙也嫌弃的很,“你个老家伙,叫你别开窗别开窗,你偏不听,要是着凉可别传染给我。”
范之瑞皱眉,心里有点担心,但嘴上可半点不落下风,“你可拉倒吧,我身子骨可比你强的多!要传染也是你传染给我的。”
话是如此,他的目光却忍不住往打开的那扇窗上飘,心里暗暗猜测,不会吧?他就开了半个多小时透透气而已。
突然,对上林永旭自诩看透一切的双眼,顿时气的吹了吹胡子,“看什么看,有话你就说,没事你可不会来找我。”
说起这个他还来气,自从自己退下来之后,这林老头见天儿的来找茬,也不知道什么毛病!哦,对,肯定更是羡慕嫉妒恨,每天养养花、泡泡茶,无聊了就跟赵老哥他们打打牌,嘿,这日子逍遥的不得了。
都一起待过那么多年的老朋友,谁还不了解谁啊,林永叙半点都不生气,反而突然叹了口气,就连脸上的笑也消失不见。
“老范啊,我打算也退下来了。”
“什么?!”
范之瑞吃惊不已,“咋回事?上个月还听你说要在岗位上再奋斗个五六年的。”
眉头紧皱,不免猜测道:“难不成,是...的意思?”
或许是下放的那几年留下的后遗症吧,他只是用手比划了一下,代表的意思,在场的人却都明白。
对上好友藏在眸底的担忧,林永叙却又哈哈大笑,“老范啊,这你可真想多了。”
神色闪过一抹欣慰,“黑暗已经过去,黎明将是永远。”
范之瑞不满的瞪他,“别跟我掉书袋,到底咋回事,你爱说我就听一句,不爱说拉倒。”
林永叙摇摇头,一时失笑,“你这脾气,是越来越臭咯。”
范之瑞没忍住,翻了个白眼,“再臭也没你臭,你个臭老头,你信不信我拿扫帚给你扫出去?”
“得得得,我信、我信。”
话是这么说,林永叙面上却只有淡定,甚至还打趣道:“堂堂范国手,在家赶个老头子,谁也没话说不是。”
范之瑞冷哼,“明白就好。”
说完连忙低头喝茶,国手什么的,怎么从林老头嘴里听起来这么不对味儿呢?
林永叙今天来,要说的当然不仅是玩笑话,正了正神色,突然说道:“我知道你一直在打听S市港口那边的消息,你...是不是打算去香江?”
范之瑞一愣,他没料到老林会这么说,默了默,没说话,像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林永叙也不催促要个答案,只端起正温的茶水,静静喝着。
好一会,范之瑞的声音才重新响起,“是,我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