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还没到前夫那地步,就是前男友。”
同性结婚法案已经通过几年了,结婚夫夫互相自称前夫倒也不稀奇,林况没在这上面多计较,“第二,我本来就……”
这个第二点,让他迟疑了片刻,一时没有说出口。
“——你本来就没爱过我,哪来的重新?”反而是楚骁主动接了话。
林况抬起眼睛,两人无声对视了几秒。
“那你当初究竟为什么跟我在一起?”楚骁嘲弄一笑,“不会是纯粹喝多了,想找刺激吧?”
他虽然这样说,但其实心里清楚林况不是这样的人,因而偏过脸看着林况,眼神平静而直接。
“……不是。”林况果然否认了,他沉默片刻,才显得有些艰难地说,“一开始,那是个误会……”
“误会?”楚骁直接笑出声了,“原来是误会?”
林况嘴角抿成一条直线,说:“是。”
“行。”楚骁半晌才说,“真行。”
他转过脸去,长腿踩在前面一排的椅背下方,手里抓着奶黄包、看都不看地往嘴里送,剧场灯光明昧不定地映在他脸上,有种失真的冷。
两人间彻底沉默下来。
台上的表演热闹而盛大,各种乐器交织的旋律如流水般充溢整个空间,不知道谁弄倒了彩带篮,彩带虽然被匆匆忙忙地拾了回去,抖落出来的薄碎亮片、却开始拥着细屑的尘埃在光晕中虚虚漂浮。
“我……”
“那到底……”
两个人几乎同时开口,又几乎同时停下了。
林况说:“还是你先问吧。”
楚骁也没有“谦让”,直截了当地问:“那到底是什么误会?”
林况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显然是料到了楚骁的问题,但这也并没有让他解释起来更轻松:“当时,我……”他微微皱眉,似乎很难措辞,“我以为……”
“学长!”
气喘吁吁赶过来的是先前的学妹,“你在这儿,我总算找到你了!文老师听人说你在,想叫你过去,你怎么不接电话呀?”一口气说完之后她才看见楚骁的脸色,顿时磕巴一秒,“呃、我,我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
林况闻言也看了楚骁一眼,楚骁反倒笑了一下,把吃空了的纸袋揉成一团:“有什么不是时候的,你们有事快商量事吧。”
“哦哦……”学妹连连点头。
林况拿出手机,看见上面几个未接来电:“刚才台上声音有点大,我没听见,文老师找我什么事,会长不是还在前面?”
“应该不是什么重要的,就是刚才他们聊天聊起你,文老师才知道你来了,说好久没看见你了,”学妹道,“可能就是想找你说几句话?文老师说她侄女要考咱们学校研究生还是怎么,我没听清……”她猜测道,“是不是想找你去给辅导一下?”
“……知道了。”一听这话,林况就明白怎么回事了:这位文老师和他导师是对夫妻,不太较真的话算是他的“师母”。导师曾想把自己侄女介绍给林况,被他委婉回绝了,本以为就此作罢,没想到师母这边竟还没死心,估计还想让他们“接触”一下试试。
“学长,你过去吗?其实彩排就快完事儿了,我回去跟文老师说没找见你、你趁乱走也一样……”大约是看见林况皱了眉头,学妹下意识说道。
“没事,不用。”林况将腿上的食品塑料袋收拾好,提在手里站起来,“我现在就去找文老师。”这么逃避也不是办法。
等他站直了,又稍稍低头,冲楚骁伸出了手。
楚骁扭着脸,恨不能用鼻子说话:“干嘛?”
“垃圾给我,我帮你扔了。”林况勾了勾手,“你这么拿着容易把衣服蹭上油。”
楚骁过了两秒才抬起手,把揉皱的袋子塞进林况手里。不可避免的,两人的指尖肌肤再次相触。
“学长,文老师在那边。”学妹道。
林况簌簌地将袋子整理到一起,“嗯”了一声。
“林况。”楚骁忽然说,“刚才那下也不算。”
林况怔了一下,旋即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情不自禁嘴角弯了下,说:“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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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老师今年四十出头,身材清癯气质娴雅,因为保养得当,看起来还像三十来岁的人。和林况预想中一样,她果然是想说自家侄女儿的事,寒暄过后,兜兜转转还是绕到了这上边来:
“……她说想明年考研,我跟老魏帮她参谋了几个学校,最后还是说咱们学校好……Y城山清水秀,我跟老魏离得也近,再说……”文老师含笑看了林况一眼,似乎是为了不表现得太明显,也顺便拍了拍旁边女生的手,“再说,你们这些师兄师姐的也都是过来人,方便管管她……”
那女生一抬头,刚好和林况对视上。她冲林况点了下头,嫣然对文老师笑道:“您别这么说,我们照顾小师妹还差不多,哪用‘管’呢!”
文老师其实也是这个意思,被她三两句哄得眼角绽开细密纹路,笑得眼都弯了。
林况知道这女孩儿叫高彤,比他小一届,是文老师的得意门生,从前在学生会共事的时候,她能力不错、又乐于交际,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