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满月直到把自己折腾了个精疲力竭，方才闷哼一声，如同一滩软泥似的，一头栽到了白夜身上，眼睛无神，泪水和汗水与发丝粘合在一起，显出一副颇为狼狈的模样。
白夜低头吻了下蜷缩在他怀中的美人额头，紧了紧怀抱，不知道怎么地，她长着一张娃娃脸，总是让白夜有种想要好好欺负一下她的冲动啊。
“满月啊。”
白夜伸手替她把脸上凌乱的发丝整理了下，手指拂过她水润的红唇，又忍不住吻了一下：“别想过去那些不开心的事儿了，放开点，你被过去困了一千三百多年，现在怨仇也报了，也是时候向前看了。”
“你说，高清明到底是个好人，还是坏人呢？”张满月呆呆的问道。
白夜想了想道：“他不算谋权与利而迫害他人的穷凶恶极之人，也不是牺牲自己只为拯救他人的英雄，你们俩只是被时代操控了命运，从而造就了无可挽回的悲剧的吧。”
他唏嘘道：“高清明是既想保护他的家族旧民，又想和你奔赴新家园，然而世上安得两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他最终只能选择牺牲一半保全另一半的局面……”
“在这个世界上，或许弱小就是原罪吧。”
高清明的痴情不配被赞颂，他的城府也不需要被洗白，就是一个时代的车轮子碾死的杯具而已。
肯定不行的啊，他从不做亏本的买卖。
代表了张满月魂灵的月桂树，曾经一度干涸凋零，仿佛失去了生命的活力，那光秃秃的枝干，在寂静的夜晚中显得格外孤独和凄凉，然而，只是刹那间，那棵月桂树竟然开始发生了变化，干涸的枝干上，逐渐抽出了嫩绿的叶子，且飞速展开，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片翠绿的屏障，将月桂树包裹在其中。
张满月轻轻点头，说道：“那么白夜，高清明已经死了，松华公主的下落，你该告诉我了吧？”
不是哥们在你身上做了这么多投资，你说转世就转世了，那我还玩个屁啊！
“怎么会……好吧，肯定骗不到你。”张满月无奈道：“不然呢？我早就该投胎转世了，已经拖了一千三百年，难道还要继续拖下去？收拾完了松华公主，我不知道我还有什么留恋世间的理由。”
在月桂树的树冠中，一朵朵含苞待放的朵逐渐显现出来，这些蓝白色的朵澄净如雪，散发着淡淡的香气，在月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神圣而美丽。
“不如就牺牲你一个吧，一直守在德鲁纳酒店，造福所有你曾经的亲人，当做是赎罪了。”
当月桂树终于盛开时，整个树冠被蓝白色的朵所覆盖，它们在微风中轻轻摇曳，散发着沁人心脾的香气。
如果说高清明是杀了她所有亲人的刀，那么松华公主就是握刀之人了，才是她真正的仇人。
“跑车、包包、衣服、钻石、香槟、大龙虾……”白夜掰着手指头细数：“张满月，难道不成你还真以为，伱是个无欲无求的女人啊？你可要想好，投胎轮回，要变成什么样子，可就说不好了，说不定你就会变成一个丑八怪，先天残疾，家里面还穷得一批，每天只能让你吃红薯土豆度日……”
现在明悟了前因后果，张满月已经迫不及待了，哪怕违背了鬼差杀死人类的禁令，被麻姑神打得灰飞烟灭也无妨，只要她先让松华公主魂飞魄散就好。
“实迷途其未远，觉今是而昨非。”白夜拍了拍张满月的脑袋，笑道：“知道自己力量弱小，那以后就加紧努力修炼，让自己变得强大起来吧。”
一念既起，刹觉天地宽。
“是啊，弱小就是原罪吧。”张满月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或许我真正想要杀死的人，不是高清明，而是没能守护住最珍贵事物的我本人，不是吗？我不期待在德鲁纳酒店休息一会儿，然后走向阴间，重新投胎，过上全新的生活，因为我期待的是永恒的死亡……因为看穿了这個，麻姑神才把我困在这个地方的吧。”
“不如还是继续当鬼差吧，这挺好的啊，每天几乎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不想干什么就可以不干，自由啊，脱离了轮回之苦，是多少人求也求不来的？实在寂寞了，打个电话，我还可以跑过来陪你嘛。”白夜说道：“而且延宇呢？你要是转世了，他在这个世界上可就无依无靠，任人欺凌了，一个小小的警察而已，在南韩这块地方，是个人都能踢他一脚，财阀公子哥、国会议员、检察官，说让他下跪就下跪，你信不信？你要是继续当鬼差的话，谁能欺负得了他？”
如果白夜只是说，投胎会让她丑八怪的话，她只是有些犹豫，而白夜恕罪的说法一出，就彻底让张满月动摇了。
张满月自己都恐惧了起来，别的东西就算了，要是自己这张天生丽质的脸，真的变成了一个丑八怪，那该怎么办啊？
昔日她觉得，族人被抓全都是因为她太信任高清明了，导致被背叛了，她觉得自己太傻，为什么这么容易就被利用，现在她理解高清明了，如果让她在亲人和高清明的族人旧臣当中不得不做一个选择，那么她也会选择自己的亲人吧，她和高清明一样的卑劣，只是她却绝不能原谅那样卑劣的高清明。
“呃……”白夜看了看张满月，又看了看盛开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