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信基这一声说完,几个帮忙的小子纷纷冲进了东屋,全都帮着往院子里搬东西,那农村用的大缸又大又重,他们合力也搬不动,干脆拿了个干净点的簸箕,把玉米面用簸箕铲到一个布袋里,再把布袋搬到院子去。
老太太看着鱼贯而入的小青年,气得心口发堵,可她刚想闹,郑信基走她跟前,目光严肃地说:“信超家的,西厢的钥匙,拿出来。”
老太太猛地捂住右边衣兜,“郑信基,你这个老不死的,你这是看不惯我们家过得比你好,想弄死我们一家子?啊?我告诉你,你要是再敢逼我,我今天就死在你面前,不然我就吊死在你家大门口,我膈应也膈应死你。”
郑信基可不吃她这一套,转头怒视郑信超,“管不管你家这婆娘了,脸还要不要了?又不是都给老四家,按规矩分东西,你们怕什么?”
郑信超也实在是觉得丢人了,而且他怕郑信基已经怕了四丨五十年了,这一会儿郑信基一说,他回头就冲老太太喊:“闹个屁,拿钥匙!”
老太太不给,他就上前硬是抢了过来,交给了郑信基,随后便什么都不想管了,他丢不起这个人。
找个没人注意的角落蹲着,老爷子心里头也很不是滋味。
郑信基拿到钥匙,回头对几个帮忙的青年一招手,“行了,都过来帮忙。”
一群人全都冲了进去,三下五除二就把里边东西搬了个干净,后来有人还搬出了一罐子芽糖块。
不过半小时时间,所有东西都已经规整好,放在了院子里,严秋看着那一堆堆的东西,回身轻抚了二民脑袋一把,小声跟他说:“娘以后再也不吃亏了,好不好,娘以后保护好你们。”
二民抬头看着严秋,重重地点点头,说:“娘,你变了。”
严秋略微一愣,不过她笃定二民还小,肯定看不出她其实已经不是原来的严秋了,抿出一个浅笑,严秋问他:“变好了,还是变坏了?”
二民看看那些要分给自己家的东西,回头豁着牙给了严秋一个大大的笑脸,“变得特别好。”
三党胆小懦弱,但是此刻他紧紧靠在严秋身边,发现自己竟不像以前那么害怕了,以前没有依靠,现在他的娘好像突然成了他的后盾,他再也不用害怕哪天被送给谁了,也不用每天被良山和良河打了。
会计掌称,旁边还来了个记分员,十好几个小青年义务帮忙,很快东西就清算完毕,随后会计把账目拿给郑信基过目,郑信基看了看,说:“行,公平公正,老四家的一分没多拿。”
郑信基随手把那账目又递给了大队长,大队长看看也心知肚明地没多说,他们都是有良心的,多给严秋一家分一点也是应该,毕竟这一家子在老郑家吃了这么多年苦头,该补偿人家一点,当然面上他们可不会说自己多分严秋东西了。
“挺好,咱们大队做事向来公平,这些分出来的东西,那什么,大毛二毛你们几个先给搬到大队去,之后咱们得帮温南家的弄个暂住的地方来。”
十来个小年轻得令,扛着东西就走,而严秋则感激地一人发了一块刚分到的芽糖块。
老太太看严秋这么分发糖块,心疼得胸口又开始发闷,他揪着老爷子衣裳的袖口,仿佛马上就要厥过去似的,“他爹啊,你看看这老四家的,咱婉蓝一罐子糖她都得分走十来块,分走了不给自己孩子吃,给这些破烂货们吃,他爹啊,我怎么这么命苦啊,弄来这么个走资派的儿媳妇儿哟,这个小X娘养的……”
老太太又开始骂,而且越说越难听,郑信基听不下去了,厉声呵斥:“信超家的,你别叭叭没完了,那糖是人家该得的,严秋愿意给谁给谁,人家想感谢几个青年帮忙还不行了?得跟你一样才行?”
小青年们的父母过来看热闹的可不少,他们也有人大声说:“可不是吗,牛大花就是希望所有人都跟她一样狼心狗肺呢,我家孩子帮着严秋,那是看严秋人好心善,牛大花你家可千万别求人,要是求人啊,嘿,咱全村一个伸手帮忙的都没有。”
“就是啊,一大家子欺负人家严秋一个,一开始说人家是走资派,可人家十多年勤勤恳恳,除了小丫生病,人家可从来没旷过一天工。”
“牛大花,别继续丧良心了,都分家了,你还管严秋怎么处理自己家东西?人家喂狗你也管不着。”
“他大婶子你怎么说话的,什么叫喂狗,你儿子也吃了。不过你话糙理不糙,严秋把自己东西给谁,牛大花你都管不着。”
……
郑家所有人都听不下去了,可是他们也没办法,老太太一天天地作,非要把老四家的赶出去,现在他们成了全大队的笑柄,以后估计也只能夹着尾巴做人了,毕竟老太太吃绝户这种缺德事儿都干出来了,谁以后还能看得起他们?
东西分完搬完,郑信基轻声问严秋说:“唉,温南家的,大队旁边以前不是有个养牛的窝棚吗,大前年大队给修了一下,四面都堵上了,里边怎么说都有个炕,要不你先去那窝棚住着?”
严秋感激地点点头,“谢谢支书,我们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就行。”
“我看伙房里还有个小点的炒锅,你拿去,暂时先用着,另外,那些篮子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