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究过方子,何多盛犹豫了下,还是主动给何刚民打了个电话。
这是何大石的事发生后,老爷子第一次主动打电话过来,把何刚民吓得不轻。
他火急火燎地问:“老叔,是怎么了?”
何多盛听他声都变了,心里头那口气也泄了不少,开口道:“不是坏事。给大石换个方子,效果能好点。”
电话那头先愣住,而后就是掩不住惊喜的回复。
“唉,好!谢谢老叔,真是太感谢你费心了。方子换成哪些药材了,今天正好是——”
何多盛哼一声:“我还能不知道是买药材的日子,这不是想着给你省一点!不然我才不会给你打电话。我把新方子发给你,你去买吧。”
何多盛说完,挂了电话。
那头何刚民收到新方子,轻出一口气。
他那好像同样失去不少元气,皱巴许多的脸上露出希冀混杂感激的神情。
“唉,让老叔费心了。”
门外头,宋红娟的身影一僵。她探头,特别小声地问:“怎么了?”
“老叔给大石寻摸了新方子!说是效果会更好。”何刚民冲妻子露出个安抚的笑,“老叔做事稳着呢,肯定是真好,他才会这么说。”
宋红娟听了,面上也露出喜意。
她用换回来的旧围裙擦擦手,想到道观里的儿子,局促地道:“今儿刚收了新鲜的菜,你顺道给观里带些过去吧。”
“你不去?”何刚民问。
“我不去。”宋红娟摇头。
她还是不敢去见儿子,怕自己见了就哭。听丈夫说,儿子平白看着老了好些岁,她想想都觉得揪心。
何刚民叹口气:“大石上回还问你呢。”
“你别唬我!”
宋红娟不信。她儿子就是个铁憨憨,就是发现很久没见到妈,也不会说想着念着,追着问,真就像他那个名字一样,是块大石头。
“真的。”何刚民道,“我瞧着大石脑子好像开窍了一点。你今天不去,那下回吧,总不能一直不见娃儿。”
话落,何刚民拍拍宋红娟的胳膊,往外走去。
他带着菜,先往卖中药的店跑,拿着新方子跑了几家,再带上一大包药材往王母观跑。
何刚民到的时候,何其正带着何大石折金银元宝。有人托道观办场专人度亡法事。
何刚民放了东西,回转过来,也坐下帮忙折。
何其抬头,看见父子两个都低头老实干活。可她感觉两人脑袋顶上好像也长了眼睛似的,时刻注意着对方。
“咳,我去给表舅倒个茶。”
何其咳嗽一声,站起身,在何刚民的推拒声中果断离开,把地方让给父子两人。
表妹走了,何大石只觉得更不自在,心里头慢吞吞地想着事。
他的确是聪明了些,但还是比不过别人灵泛,脑子动得慢。但比起之前,脑瓜子到底是会动了,就算再慢那也是种进步。
何刚民平常也不是会说话的,笨拙地关心儿子:“在道观怎么样?你叔爷他们忙不忙?”
“挺好,就是不让我下地。”何大石一一回答,“叔爷他们也还好,不过回头办法事,听说要累些。”
何刚民叮嘱起来:“那你多搭把手,做些你能做的。”
“唉,好。”
何大石点头。
这下两父子又没话说了。
安静一阵,何大石打破寂静,他看着父亲苍老不少的面容:“爸,你注意身体。”
“我知道的。”何刚民别过脸,偷偷地拿袖子擦干净脸上的湿意,才抬起头道,“你也注意身体,下回我带你妈过来,带上你喜欢的土豆炖鸡。”
何大石想了想,回了句:“辛苦妈。”
就三个字,何刚民看着礼貌道谢的儿子,心里头比方才难受百倍。儿子懂事了,也……生分了呐。
他什么都懂了,知道他们的不容易,是好孩子。但他们父母做的事,却伤了孩子的心。
何刚民没崩住,说了两句,含泪扭头出了道观。
何其端着茶水回来,就见何大石一个人坐着。
“表哥,表舅呢?”何其放下茶水,奇怪地问。
何大石抓抓脑袋,有些心虚地道:“回、回去了。”他好像把他爸弄哭了,可是他还没想明白怎么回事儿。
何其看他脸上就写着有事,坐下来道:“表哥,你有事跟我直说呗,我给你想主意!”
何大石现在格外信任何其,吞吞吐吐的,还是把事情给何其描绘了一遍。
“咳咳——”喝茶的何其听着直接呛到。
表哥好不容易想出来的话,结果是扎心的软刀子。想来表舅肯定误会了,她表哥哪有想那么多!
何其跟何大石解释一通,获得眼巴巴的求救眼神一枚。
“那、那咋办?”
何其:“这个简单,表哥,你觉得表舅妈哪些菜做得好吃啊?”
“土豆烧鸡,红烧肉,酸辣鱼……”何大石报了一串肉菜的名,报着报着都觉得自己饿了。
等他报完,何其拍板:“现在,打电话告诉舅妈你要吃前面两个!隔两天,再报两个。”
何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