赞静王一句‘杀伐果决’,但站在看妹夫的角度,他太危险。”
虞焕臣顿了顿,又道,“当然,我们最主要的顾虑并非这个。”
他起身,关上了门窗。
“咱们关起门来说两句大逆不道的话,静王走到这个位置,离皇位只有一步之遥,即便他自己没心思做皇帝,他所处的位置、麾下的拥趸也会为了前途利益推举他即位。”
虞焕臣叹了声,看着妹妹认真道,“无情最是帝王,到那时三宫六院七十二妃,每个女人身后都站着一个盘根错节的家族,岁岁可受得了委屈?骄傲如你,真的能允许自己和别的女人共享一个男人?”
他说:“父亲不是不喜欢他,而是有很多事必须去衡量——无论从父亲的角度也好,臣子的立场也罢。”
兄长冷静的分析如投石入海,在虞灵犀心间溅起细碎的水花。
是啊,这辈子的宁殷不曾腿残,健健康康的,出身的卑微已无法阻止他前进的脚步。
他想做皇帝么?
虞灵犀不太确定。
她唯一确定的,是自己和宁殷的心意。
“兄长,虽然在你们眼里,我与卫七只相识了短短一年有余。但我的确花了很长、很长的时间,才明白一件事。”
虞灵犀弯眸弯了弯,温声道,“我心里,只装得下一个宁殷了。既是如此,我又何必为没有发生的事而胆小止步?难道因为一个人害怕跌倒,就不让他走路了吗?”
“岁岁……”
“我相信他,就像相信兄长和阿爹永远不会伤害我一样。”
明明是含着笑意的软语,却莫名生出一股掷地有声的坚定来。
“小姐,静静静……”
胡桃小跑而来,扶着门框“静”了许久,才一口气道,“静王殿下来了!”
虞灵犀一愣,顾不上虞焕臣,迅速提裙起身跑了出去。
冬末的斜阳是浅淡的白色,有些冷。
虞灵犀袖袍灌风,披帛如烟飞舞,穿过廊下上元节布置的花灯,径直跑去了待客的正厅。
宁殷果然坐在主位之上,听到脚步声,墨色的眼眸朝她望了过来。
他唇线几不可察地动了动,旁若无人地朝她招手。
虞灵犀小喘着,朝他走去。
“咳咳!”厅中响起了两声突兀的低咳。
虞灵犀瞥见阿爹刚毅的黑脸,忙收敛了些,规规矩矩行了个礼:“殿下。”
只是那双眼睛仍然是明媚的,透着清澈的光,没有丝毫忸怩拿乔。
“过来。”
宁殷当着虞渊和虞辛夷的面,抬手捏了捏虞灵犀的脸颊,似是在掂量她回家的这两日长了几两肉。
瘦了一点,虞家的人怎么伺候的?
宁殷的眸子眯了起来。
眼见着父亲的脸色越来越复杂,虞灵犀只好将宁殷的手扒拉下来,小声道:“你怎么来了?”
“本王来接岁岁归府。”
宁殷颇为不满地垂下手,搭在膝盖上叩了叩,“既然人来了,便不叨扰虞将军了。”
虞渊大概从未见过将带走自家掌上明珠,说得这般堂而皇之的人,一时梗得脖子发粗。
这人和做卫七时,简直是两幅面孔。
倒是虞辛夷反应过来,口直心快道:“岁岁待字闺中,还未出嫁,怎能留宿殿下府邸?”
宁殷轻轻“哦”了声:“本王现在就下聘。”
虞灵犀抿了抿唇,以眼神示意宁殷:你要作甚,哪来的聘礼?
“虞将军清正,看不上本王送的金银珠宝,那便换个更有意思的聘礼。”
他抬了抬手指,立刻有侍从碰上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一束齐根割断的鬈发。
“这是?”
虞辛夷只一眼,便认出来了,“殿下抓到崔暗了?”
“这份聘礼,可还满意?”宁殷问。
宁殷有备而来,虞渊将目光投向自家女儿。
那目光沉重,却又无限关切。
虞灵犀想了想,终是后退一步,朝着虞渊跪下。
一时间,屋内所有人神色各异。
宁殷的眸色有些许凉意。
即便是在生气的时候,他也只敢用以嘴惩罚岁岁。
谁也不能罚她下跪,哪怕那人是她爹。
宁殷起身,弯腰扶住虞灵犀的肩膀,墨眸幽暗,嗓音却无比轻柔:“岁岁是自己起来,还是本王让所有人,和你一起跪下。”
虞灵犀眼睫眨了眨,安抚地握住宁殷的指节。
“阿爹。”
她看向心疼大过强势的父亲,将自己的心意和盘托出,“阿爹,这位静王殿下,是女儿认定的心上人。我不会为了他而抛弃您的养育之恩。但是,也请阿爹准许我像个普通女子一样,去选择自己真正喜欢的人。”
厅内沉默。
虞灵犀微微吐气,浅笑道:“现在,我要和心上人独处一会儿,请阿爹允许。”
说罢,她抬手交叠一礼,而后起身,拉着宁殷的手朝外走去。
斜晖伸展,如金纱铺地。
虞焕臣从廊下而来,朝目光沉重的父亲摇了摇头。
虞灵犀浅色的裙裳和宁殷檀紫的衣袍交织,若不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