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们自然懂得。
刘明泉暂时不看棋盘,目光扫一遍周遭,仿佛回到了担任支书训人的时候:“别看你们吃的盐比吕冬吃的米都多,这眼光见识差的太远了,我不是说你们,你们也就是命好,摊上村里出了个吕冬,不然能有现在?”
一位街头政治家不太明白:“老刘,你给说道说道呗。”
刘明泉叹口气,说道:“记住,县官不如现管,上面领导是重视你们,但不会为了一些小事,就频频关注吕家村,但本地执政的领导,却可以频频利用一些小事做文章,叫你们不断遇到麻烦!”
他其实一直都挺看好吕冬,无奈自家大闺女不争气,三巴掌都打不出个屁来。
要是大闺女有吕冬媳妇那个性子,自个何至于落到现在这地步?
“这么简单的事,都看不出来,你们……”刘明泉一个劲的摇头:“负责处理这个蝎子事的,肯定是新来的区长,我听说新区长上任的头俩月,去了很多地方视察,偏偏没来吕家村,这里面就有说道了。”
他咳嗽两声,清了清喉咙,继续给街头政治家们上课:“吕冬这么做,我觉得,就是要通过这件事,跟新来的区长处好关系,以你们吕家村的情况,倒是不用求新区长帮忙做啥,但总得让地方上的父母官不拖后腿,对不对?”
周围人都点头:“是这么个理。”
吕振乙冲刘明泉竖起拇指:“还是老刘你看得明白,高屋建瓴!不愧是干过支书的!”
刘明泉呵呵的笑,目光重新回到棋盘上:“下棋!下棋!”
其他人也关注起了棋盘上的动静。
在这里,观棋不语真君子那叫异类!
“哎,别跳马啊!出车!”
“出车干嘛?马跳下去卧槽多好!”
“振乙,支仕!支仕啊!”
“看,被将军了吧?不听我的!”
下棋的刘明泉和吕振乙,快变成了俩工具人。
刘明泉就觉得脑袋嗡嗡的,眼也不太得劲,有些气闷,不舒服。
将就着下完这一盘,他站起来:“老吕,不下了,我出去透透气,凉快凉快,也得回去吃晚饭了。”
眼瞅着刘明泉让出位置来,好几个人挤过去要抢位置。
刘明泉赶紧出了亭子,一阵风吹过来,感觉好了一些,没刚才那么难受了。
他不禁摸了摸嘴,心说吕振乙这老家伙不会长了张乌鸦嘴吧?难道自个嘴真歪了?
但刚才除了吕振乙,也没别人说过这事。
刘明泉回头瞅了一眼,很快把这个念头扔到脑后,背起手来,踩着广场上的水泥地面,朝南边走去。
从这边往南看,已经看不到刘湾村了。
处于刘湾村以北的安置房小区,完全遮挡住了视线。
想到很快就要搬离住了一辈子的村庄,进入楼里的鸽子笼,运气不好再弄个冬冷夏热的顶楼,刘明泉心里一阵不舒坦。
但他做过支书,知道胳膊拗不过大腿,上级决定的事,抗不过去的。
这也是当初他觉得刘湾村并入吕家村有一定可行性的一个原因。
只要上面领导下决心推动,以当时吕家村的情况,根本扛不住的。
现在,不用想了。
想着这些有的没的,刘明泉出了广场,穿过绿化带之间的花格砖路,来到行人道上。
从马路牙子上下去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眼前突然一黑,朝着柏油马路栽了下去,扑通摔在了地上。
广场上人不少,立即有人注意到这边。
开始的时候,也没觉得咋地,就以为人不小心摔了一下。
但过了一会,人还没爬起来,立即有人意识到不对:“那边有人摔了!没起来!”
另一个人招呼道:“快过去看看!”
“别出啥事!”
四五个人轰隆隆从广场上过来,发现人躺在地上动都不动。
吕家村做过很多宣传,村里人基本上都参加过,知道这个时候不懂急救的人不能胡乱伸手,有人立即掏出手机给村卫生室的老刘打电话。
这边的动静很快吸引了更多人过来。
有人认出刘明泉,喊道:“这不刘湾的前支书吗?赶紧叫救护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