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会散后,皇城内的承庆殿内笙歌鼎盛,文武朝臣带着夫人嫡子在其中就坐,舞姬表演着大气而不失优美的宫廷舞蹈,诺大的宫殿容纳了数百人。
当朝天子一直勤俭,加上有齐星涵等言官吹毛求疵,这种君臣同乐的宴会很少举办,也就逢天子大寿、诞下皇子等重大场合才会大宴群臣。
早上各家官吏忽然接到消息进宫赴宴,还以为后宫的某位妃子有了身孕,或者是圣上有了立后的意思,都是颇为郑重的跑过来赴宴。
结果贾公公给来了句:“圣上昨日得一良才,作诗三首皆是百年难遇的佳作,龙颜大悦之下,特邀群臣同乐。”
好家伙,就为了三首诗词,便把满朝文武都给叫到宫里来‘同乐’,这是觉得朝臣出了皇宫就在屋里摸鱼遛鸟没事干不成?
还得一‘良才’,满朝文武都没有过这待遇,是说在场的都是庸才?
都快成了摆设的一众言官,可算是逮住了皇帝的小尾巴,气势汹汹的就跑到承庆殿,一副皇帝敢出来,他们就敢把皇帝骂回御书房的架势。
当然也有朝臣长眼睛的,宋暨登基后方方面面都无可挑剔,稍微放松一下也理所当然,积劳成疾出了岔子怎么办?
于是乎,不少朝臣就开始和齐星涵等言官阴阳怪气,皇帝还没出来两帮人先就吵起来了。
这种场面很常见,若是朝堂平平静静如同一潭死水那才真的有问题,余下的朝臣都是抱着看戏的心思,反正过马上年关了,也该该喜庆一下。
大部分人的心思,还是放在天子的话上面,到底是什么样的诗词,才能让一向注重君王气度的天子,搞出这么大场面?
待会若是搬出来一首‘一片一片又一片,两片三片四五片’,都不用齐老匹夫动手,国子监的一帮老学究都能翻脸,毕竟这太影响中原君主的形象了,被史官记下两笔还不得遗臭万年。
与男人之间的唇枪舌战想比,女人的勾心斗角其实也不少。
在场还有好多夫人小姐,像松柏青这样没有儿子的,便把闺女带了过来,国子监大祭酒又称‘国师’,这个资格还是有的。
松玉芙独自坐在一帮子夫人小姐之间,文静的小脸上并不怎么开心,反而有点担忧,因为她觉得今天的事儿很不对劲。
三首诗词!
惊动满朝文武!
松玉芙稍微联想便猜出了几分,此时只觉得坐立不安,似乎已经想象出许大世子气势汹汹冲过来,拔光她的衣服然后吊起来打的场景。
若只是如此也罢,她这段时间已经成了许世子的‘女朋友’,许世子应该不会打她了,至少不会脱衣服打她,可她旁边坐的是陆红鸾,许世子的姨。
此时松玉芙正襟危坐,连眼神都不敢动,因为她察觉到旁边的陆夫人正在打量着她,目光很是奇怪,已经盯了很久了。
松玉芙终究是晚辈,老这么坐着也不行,实在扛不住,便转过头。
哪想到陆夫人风韵的脸颊马上就转了回去,看向了别处,一副无事发生过的模样。
“……”
松玉芙犹豫了下,很是柔婉的欠身:
“陆夫人?”
“嗯?”
陆夫人坐姿颇为优雅,闻声偏过头,带着几分微笑:“怎么啦?”
“嗯……”
松玉芙抿了抿嘴,倒是不知道该说什么,酝酿片刻,才想到一个话头:“许世子今天没过来?”毕竟两个人唯一的联系就是认识许不令,除了这个也没有其他话题。
陆夫人听见这句话,温润的脸色稍凝了下,又很快恢复如初,含笑回了一句:“方才去过肃王府,不令也不知去了哪里,没过来。”
今日天子大宴群臣,许不令的身份是应该到场的,而且陆夫人不太喜欢这种人多的场合,也抱着把宝贝疙瘩带着解闷的心思,一早便到了肃王府。
结果可想而知,陆夫人不但没找到许不令,还发现许不令夜不归宿不知去哪儿鬼混了一晚上。
担忧、疑惑、猜疑……
种种情绪萦绕在心头,若非知道许不令昨晚出了宫,陆夫人都能怀疑太后让许不令留宿宫中了。
不令才多大,十八岁的小娃娃,最容易受某些坏女人诱骗,万一着了道……
陆夫人一早上都在想这些事情,越想越觉得不安,方才盯着松玉芙,也有怀疑的心思,不过看这女娃的柔弱身板,也干不出让许不令起不来床的事儿,此时稍稍松了口气,却又更加疑惑许不令去哪儿了……
松玉芙有些紧张,看出陆夫人有些担忧,勾了勾耳畔的发丝,轻声道:
“许世子武艺高强、位高权重、才思敏捷,应当是办正事儿去了,夫人不要担心。”
松玉芙知道许不令‘藏拙’的事儿,陆夫人是自己人,便是实话实说了。
可陆夫人和松玉夫不熟,当下自然不会点头,而是幽幽叹了一声:
“不令自幼便呆头呆脑,空有一身蛮力罢了,能有什么正事儿。”
松玉芙眨了眨眼睛。她知道陆夫人管的严,许不令经常躲着陆夫人。在她看来,许不令是个明事理的真君子,完全没必要寸步不离的盯着。
或许是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