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许家独苗,带着伤病之躯,除了空吼一嗓子,能有什么作用?
不过这话,在场没人敢说出来。
许家便是许家,哪怕许烈死了几十年,这个天下也是许家平的,想质疑这句话,先掂量掂量自己的份量。
全场王侯公卿皆是默然,虽然觉得有些不合适,但这时候把许烈抬出来压一压北齐的气焰,也不无不可。
太后从珠帘后站起来,稍微愣了片刻,直至看到许不令的身影走下了台阶,才急声道:
“许不令,你发什么疯,快回来。”
龙椅上的宋暨有点恍然,似乎再回忆往事,听见太后的声音,才叹了口气,抬手道:
“不令,回去吧,你身中锁龙蛊,强行动气非死即残,不必为此强行出阵。”
许不令站在大雨之中,看向偏殿下方诺诺不敢上前的年轻子弟,眼神冷傲:
“国威在前,我许家儿郎何惜一死。脸面你们不要,我要,你们丢得起这人,我丢不起!”
“……”
文武朝臣皆是错愕,有愤怒有辩解有恼火有敬畏,却都是哑然无声。
许家却是有资格说这句话。
但你许不令一个生中寒毒的废人,在这种时候说这句话,是准备拼命不成?
对锁龙蛊不管不顾强行出手,只要动了真格,这一场打下来基本上就站不起来,朝廷的医道圣手能强行吊命也是个废人,若是死了……
太后焦急起来,怒声道:“许不令,别犯倔,你给本宫回来!”
太尉刘平阳表情变了下,急忙抬手道:“圣上,快快劝阻许世子,若是世子出了差错……”
宋暨表情平静,略微琢磨了下:“朕本就愧对肃王和肃王妃,不能再让你出了岔子,回去吧。”
许不令恍若未闻,走到兵器架前,取了一杆槊,稍微掂量了下:
“其身正,不令而行。只要圣上以身作则、率先垂范,即便不下令,我许家也会以忠烈报之。此时即便我父王在,也不会拦着。”
“……”
全场默然,若许家还是甲子前那个许家,确实会如此,可……
众人把目光移向了宋暨。
宋暨手指轻扣龙椅扶手,沉默良久,没有说话。
贾公公拿起锣锤,来到了铜锣跟前。
许不令提起步槊,走向了广场中央。
太极殿前躁动起来,满眼都是不可思议。
许不令,这是来真的!?
太后从珠帘后跑了出来,急得直跺脚,却被宫女拉着没有办法。
刘平阳脸色变了很多,还在和圣上沟通,识图阻止许不令送死的行为。
而站在张翔等人后方的刘云林,则削声无息的隐入了人群,朝着皇城外小跑而去。
霹雳——
一道雷光划过天空,惊醒了满场各怀心思的王侯将相,目光重新聚集到了太极殿前。
许不令单手持黑色步槊,槊锋斜指地面,雨珠自二尺半的槊锋放血槽滑落,点点掉在地面上击起一朵朵水花。
漫天雨幕之中,千道目光之下。
许不令走到了左夜子的前方,目光略显桀骜:
“需要我自报家门?”
左夜子带着几分略显玩味的笑容,提着黑鞘长剑,微微偏头:
“参见肃王世子……当年许家杀了我北齐数十万军民,这个血仇到今天都没报。刀剑无眼,这时候,武德份量好像也不怎么重。”
许不令声音不温不火:“你连战三人,我身上带伤,也算公平,能取我项上人头,算你本事大。”
“呵——”
左夜子点了点头,表情虽然略显轻浮,目光却极为认真。
濒死之虎,也比寻常阿猫阿狗强,轻敌是大忌,可不是他会犯的错误。
铛——
一声锣响,随着雷鸣同时响彻长安。
全场肃然一静,而剑光,同时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