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暗,自楼船二层婚房的窗口,可以瞧见黄河沿岸的郊野上,四个姑娘骑着马小跑,松玉芙不会骑马,坐在夜莺的后面,不停的惊叫着“慢些个,呀呀呀……”,看起来和一群贪玩的小孩似得。
萧绮靠在窗口,看的愣愣出神,可能也是回想起了小时候,和妹妹一起在淮南的萧家庄里打闹的场景。两个人玩竹马、放纸鸢,不用去想那些权谋算计的烦心事,心里只有天真和童趣。
只可惜童年总是短暂的,不知不觉长大,妹妹远嫁长安,她则就此扑在了家族事业上;十年离别,原本该就此各奔东西,最后却很梦幻的又凑在了一起,还嫁给了同一个男人。
当前的处境没什么不好,反而很幸福,不过彼此明显都和幼年不同了。萧绮之所以会站在窗口,怀念姐妹俩童年的时光,完全是因为,当年天真无邪的妹妹,已经变成了……
“姐,快过来,我给你做的狐狸尾巴,你试试大小如何……”
“我呸——”
萧绮杏眸中又气又恼,回身走到软塌旁坐下,抬手就在妹妹腰上掐了下:
“死丫头,好的不学,尽学这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你看看你,现在都成什么样了?”
身着艳丽红裙的萧湘儿,斜靠在软塌上,尾巴毛在手上扫来扫去,满不在意:
“咱们可是同胞姐妹,在我面前你装个什么?也不知在闺房里的时候,是谁叫的最欢,什么‘郎君轻个些……该我了该我了……’,咦~……是把红鸾?”
陆红鸾端端正正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双手叠在腰间,脸色时而红时而白,显然是想骂萧湘儿几句,却又不好意思开口。
毕竟上次在婚房里,她给许不令端茶倒水擦汗,擦着擦着上衣也没了,自己捧着喂什么的,都被萧绮和湘儿看在眼里,她哪好意思再做出端庄模样训萧湘儿。
萧绮向来心智过硬,面对妹妹的调笑半点不脸红,抬手把尾巴抢过来,丢进了茶几下的盒子里:
“给姐坐好,待会许不令来了,你再煽风点火的怂恿,以后就别想再出门半步。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让你继续胡来,还不得把整个后宅的姑娘都给带偏了。”
萧湘儿心里还是有点害怕姐姐的,淡淡哼了一声,拿起腰间的红木小牌把玩,也不说话了。
三人稍微坐了片刻,房门便推开,许不令走了进来。
陆红鸾这些天都担心死了,急忙站起身,走到跟前,抬手摸着许不令的衣襟:
“令儿,你伤怎么样了?没事吧?”
许不令拉着姨的手,走到软塌旁坐下:
“皮外伤,早没事了。”
萧湘儿见陆红鸾也放开了,满眼爱慕思念都不避讳着她,心里觉得好笑,像模像样的凑到许不令肩头,闻了闻:
“红鸾,许不令身上怎么有香粉味?好几个女人,你没闻到嘛?”
许不令表情微僵,斜了宝宝一眼。
陆红鸾连五个人在面前那啥都看过,醋坛子早就打烂了,对此只是轻哼了声:
“闻到了又如何?我是他姨,你是他夫人,你都不急我急什么?”
“你还‘姨’,有当姨的,自己捧着喂……”
“行了!”
萧绮越听越不对劲,脸儿微微一沉,制止了闺蜜俩的阴阳怪气,抬手指向对面的椅子:
“许不令,你坐那边去,凑这里作甚?不嫌挤?”
许不令也怕姨和宝宝的战火波及到他,老实起身在茶案对面正襟危坐。
眼神扫向茶案,却见上面摆着一个酒坛,酒坛是孙家铺子的造型,喝了一整年,一眼就认出来了。
孙掌柜常说,说喝了断玉烧的人,再喝其他酒便没了味儿。这个说法明显是真的,许不令自从离开长安后,就没再碰过断玉烧,以前还随身带着酒葫芦,现在基本上就很少带了。并非戒了酒,而是喝什么都和喝水一样,没滋没味。
再次瞧见断玉烧,许不令肚子里都快饿死的酒虫就开始作祟了,拿起打开塞子闻了闻,烈酒的味道直冲肺腑,只觉心旷神怡。
萧绮坐在湘儿旁边,开口道:
“红鸾说你喜欢这个,专门派人去长安城买的。那个老掌柜脾气倔,谁都不肯多卖,也就买了两壶。”
许不令小抿一口,微微点头:“娘子有心了,宝宝要不要来一口?”
萧湘儿手肘撑在软塌上,托着侧脸:
“我不要,让我姐喝,她喝醉了放得开,可会玩儿了……”
“萧湘儿!”
萧绮声音一冷,柳眉倒竖,直至萧湘儿悻悻然的坐好不说话了,才表情严肃的道:
“今天商量正事儿,谁再插科打诨,带着尾巴去旁边跳舞,什么时候谈完什么时候停下。包括红鸾你!”
陆红鸾轻轻咳了一声,坐直些许,低着头不说话。
萧湘儿不喜欢被姐姐管着,忍不住嘀咕道:
“姐,要是许不令插科打诨,也要带着尾巴跳舞?”
??
萧绮揉了揉额头,附身把尾巴取出来,丢给许不令:
“相公,让湘儿去旁边跳舞。”
许不令心中有些好笑,表情则是颇为认真,拿起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