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二,龙抬头。
黄道吉日,城内张灯结彩,西凉十二州各地的豪绅、官吏,皆乘坐车架抵达了首府肃州城,庆贺世子大婚。
及冠便代表成年,不在是小孩了,身为诸侯王唯一的继承人,以后便要逐渐接手西凉军事政务,直至继承王位的那一天。不过许不令及冠之时在下江南的路上,没有大操大办,此次大婚,也算正式以‘世子’的身份,和西凉十二州接触。
按理说这么大的事情,其他六位藩王都得派人过来庆贺,天子在写个贺词什么的。只是最近整个晋西北乱成一锅粥,江南又遍地烽火,显然不是该办喜事的事儿。肃王为了避免非议,并未搞检阅边军之内的大动静,只是安安静静的在肃王府办了个婚礼。
清晨时分,天色尚未大亮,早起的春燕并排排站在院墙上,好奇的打量着偌大府邸内的形形色色。府邸外家丁、护卫来回奔走,厨房中百余名厨娘连夜准备,处处都充斥着喜气。
后宅中,钟离玖玖的院落里,丫鬟端着托盘,上面盛放着凤冠霞帔、金玉首饰,站在屋里安静等等。
宽大房间收拾的整整齐齐,已经贴了喜字摆上红烛。连小麻雀,都被贴心的夜莺,套了件红色小马甲,满眼茫然的蹲在妆台上,打量自个的主子。
钟离玖玖刚刚从浴桶里出来,在铜镜前坐立不安,几乎是被徒弟楚楚摁着,才没有临阵脱逃。
钟离玖玖这么慌,并非是不想和许不令有个正式的婚礼。拜堂是女人一辈子最重要的大事儿,上次在地底下,随便找块布盖头上拜锁龙蛊,终身难忘不假,但终究缺了点什么,感觉就和白给了一样。对于这次正式的婚礼,钟离玖玖其实心里也偷偷期待了很久。
但今天凌晨,楚楚忽然跑了过来,说是要送她这个师父出嫁,忙前忙后的帮忙收拾打扮。
钟离玖玖对楚楚很了解,明显能感觉到楚楚的情绪不对,窘迫加上担心楚楚承受不住,此时自然打了退堂鼓:
“楚楚,我和许不令拜过天地了,连婚书都有,真不用再办一次。外面也没个娘家人,为师一个都不认识,出去做什么呀,要不算了吧……”
钟离楚楚少有的没穿大红长裙,而是换成了常见的淡青儒裙,脸上没有半点笑容,还很凶的在师父肩膀上拍了下:
“你老实点,嫁人这么大的事情,能说算就算了?”
钟离玖玖稍许狐媚的脸颊满是窘迫,缩了缩脖子:
“我……我……”
钟离楚楚瞪着碧绿双眸,把师父的脑袋扶摆正,继续盘着头发:
“你平时多聪明的人,这时候怎么变傻了?你是嫁人,又不是卖身,卖身也得给银子吧?许不令没给寨子聘礼也就罢了,给你办个婚礼,你还磨磨蹭蹭,你是准备和丫鬟侍妾一样,连个名分都没有,偷偷摸摸就住进来不成?”
钟离玖玖抿了抿嘴,不知该怎么回答。
钟离楚楚把新娘子的凤冠戴在师父的头上,平淡道:
“我是你徒弟,情同母女,你自己的事儿你不在意,我在意。你又不是什么贱籍女子,清清白白堂堂正正,娶你过门那是许不令的福气。你这么看轻自己,以后还不得见谁都叫姐姐?说不定连丫鬟都惹不起,现在住大院子,过些天就给扔后面洗衣裳去了……”
“我没看轻自己,我是怕你……”
“你不用管我。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我拦不住,也不会拦着你。今天过后,你就是许家的媳妇,和我成了两家人。我也就现在能叮嘱你几句,以后你当然媳妇被欺负了,我也管不着……”
“唉……”
钟离玖玖偷偷瞄了眼镜子里的徒儿,知道说什么都没用,也只能老老实实的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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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侧,松玉芙的院落里,气氛则要热闹许多。
装点雅致的闺房里,松玉芙脸色通红的坐在婚床上,身着嫁衣点着红装,看起来好似精致的瓷娃娃。宁清夜和祝满枝眉宇弯弯,在跟前帮忙收拾着发髻和首饰。
经过许不令两天的安慰,松玉芙已经放松了很多,不在担忧婚后的未知生活了。只是松玉芙性格天生腼腆,马上就要在大庭广众之下拜堂,心里还是有几分怯意,规规矩矩坐着,柔声道:
“满枝,你真不一起进门?就我一个人,怪不好意思的……”
祝满枝早就和许不令熟透了,但爹娘俱在,若是可以,自然还是想让爹娘都在旁边坐着,完完整整的办一次婚礼。此时笑眯眯的道:
“我还小,下次和小宁一起。”
宁清夜表情略显恼火,斜了祝满枝一眼:
“我和许不令没谈婚论嫁,只是朋友,别把我拉进来。”
祝满枝小眉毛一皱,有点不高兴了:“小宁,你可不能说一套做一套,前几天我们几个,亲眼瞧见你和许公子手拉着手,那模样……咦~把芙宝都气哭了……”
松玉芙脸色更红了,连忙道:“我没有气哭,眼睛进沙子了……”
祝满枝轻轻切了一声:“你们别找这种蹩脚理由,小宁还说在和许公子练‘太极推手’,你信吗?”
松玉芙瞄了瞄脸色涨红的宁清夜,小声道:“我不会武艺,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