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来了?”
都是五十多岁的老夫妻,崔怀禄也没计较那些世家大族的繁文缛节,在茶案旁坐下,让丫鬟退下后,皱眉道:
“方才在御书房,圣上忽然问起小婉近来如何。以当今圣上的性子,假死之后,绝不会再提小婉活着的话,肯定是有其他缘由,我一时间想不透……”
崔夫人听见这话,脸色微微变了下,坐在旁边,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嗯……可能是想念了,随口提一句,相公无需为此烦心。”
崔怀禄在朝堂上站了一辈子,能坐在三公的位置,对皇帝岂能没半点了解。他沉声道:
“你以为帝王心术,和市井间儿女情长一样?当今圣上心思缜密莫测,但绝不会做无用之事,既然问起小婉,事情肯定就和小婉有关。你马上派人回幽州看看,家里是不是出了纰漏。”
崔夫人手上茶杯微微抖了下,看了崔怀禄一眼,没有说话。
崔怀禄混迹官场一辈子,又和夫人相守三十多年,岂能看不出异样,当下脸色一沉,猛地一拍桌子:
“你有事瞒着我?”
崔夫人连忙把茶杯放下,犹豫良久,才小声道:
“清明时分,妾身去给婉儿扫墓,发觉皇后陵外,贾易的墓被人清扫过……像是婉儿的手笔,就派人回幽州去问了下,二叔说,婉儿已经不知所踪,正在山中寻找……”
“什么?!”
崔怀禄闻言怒从心起,站起身来,怒目道:
“你这蠢妇,为何不早说?瞒着我做什么?”
崔夫人脸色一白,斟酌了下,低着头道:
“婉儿是我亲女儿,偷偷从幽州跑出来,若是被你得知,你必然先告诉圣上以表忠心,然后和圣上一起害婉儿……”
“你这说的是什么屁话?”
崔怀禄又气又怒,在茶亭里来回踱步:
“当今圣上性子多疑,婉儿自己跑出来,我肯定得第一时间找到藏回去。现在你瞒着,被圣上先得知,不仅婉儿性命不保,连我也得一起被猜忌……”
崔怀禄如坐针毡,几句话后,便准备再次进宫和宋暨坦白。
崔夫人出生太原王氏,自然知晓其中利害,连忙起身拦住崔怀禄:
“相公,你别去宫里,这事儿说不得。若是婉儿能找回来,我早就把她送回去了,岂会仍由她一个人在外面乱跑。”
崔怀禄脚步一顿:“你知道婉儿下落?”
崔夫人想了想,轻声道:“前些日子,肃王世子来长安复命的时候,北齐的人过来劫囚,缉侦司的宋英追捕,在东郊遇上了肃王世子带着个女子被马蜂追。我那天在贾易的坟堆附近,也看到了一个被砍掉的马蜂窝……”
??!
许不令?
婉儿和他在一起?
崔怀禄眼神错愕,怔怔看着崔夫人,愣了许久后,急怒的神色渐渐缓和下来,转而陷入了沉思,背着手在茶亭里来回行走。
崔夫人心惊胆战,迟疑了下,询问道:
“相公,你又在打什么歪主意?
“你闭嘴!什么叫歪主意?我这是为崔家和你王家着想。”
“……”
崔夫人缩了缩脖子,连忙闭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