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寒泉叮咚,朦白月光洒在窗纸上。
钟离楚楚在枕头上侧躺,手里握着晶莹剔透的冰花芙蓉佩,注视着闺房里的形形色色。
虽然地处苗疆,但这间房屋,和中原大家闺秀的闺房没什么区别。
书架上放着很多书籍,上了年月,不少都是玖玖祖父逃难时带过来的,封皮发黄,却干净整洁。除开笔墨纸砚,房间里还有琴台、画案这些千金小姐闺房里常见的物件,做工上乘价值不菲,全是玖玖给精心准备的。
钟离楚楚被师父抱出火坑来到这里后,未曾受过一天苦,虽然身处相对贫瘠的苗寨,过得却是锦衣玉食的日子,连头发指甲都会精心呵护,洗个脸用的都是各种山珍灵药,可能王侯之家的小姐,都没有她这么奢侈。
曾经对师父依恋到极点,便是因为师父是这世上,第一个对她这么好的人。而离家出走,也是因为发现师父对她这么好,有其他目的,不是单纯地喜欢她这个没人要的小丫头。
不过跨越山海,从最东走到最西,最南走到最北,在整个天下绕了一圈儿后,楚楚那点钻牛角尖的心思,也早就看开了。
无论如何,至少她和师父至今仍不离不弃,也平平安安,往后也可以永远这样持续下去。
如今重新躺在这张小床上,钟离楚楚眼睛里,又恢复了幼年时的依恋和温馨,不过,握在手中的玉佩,还是让她眼底多了点别的东西。
毕竟,走的时候屋里是两个人,回来时变成了三个。
有个半路冒出来的男人,插在了她和师父之间,让幼年单纯的亲情和母慈女孝,变味了……
“唉……”
钟离楚楚修长手指摩挲着玉佩,想要就此睡下,却怎么也睡不着。
记得小时候,每天晚上,师父都会大半夜跑过来给她掖被角,要是发现她没睡着,还会躺在身边抱着她,讲天南海北的故事,讲到她带着笑容睡着为止。
现如今,师父晚上肯定不会过来了,估计正抱着那个男人睡觉,还给那个男人讲故事、掖被角什么的,哪有心思搭理她……
念及此处,钟离楚楚抿了抿嘴,心里竟然有点嫉妒。
不过也分不清是嫉妒许不令抢了她师父,还是她师父抢了她男人。
或许二者都有吧……
钟离楚楚躺了许久睡不着,便又坐起身来,披上了披肩,打开房门。
对面的房屋灯火已经熄了,静悄悄的没半点动静,好似已经就寝。
不过钟离楚楚可晓得两个人的时间,现在应该是师父仰着脖子乱叫的时候,没发出声音,估计是被许不令捂着嘴叫不出来。
“哼……”
钟离楚楚扫了两眼后,便从院墙旁的小树上摘了片叶子,在屋檐下的小板凳上坐着,叶子凑到唇边,看着天空触手可及的星辰,吹起了《凤求凰》。
呜~~呜~~
曲调婉转,在群山之间若隐若现。
钟离楚楚吹着曲子,双眸中其实也有点恶作剧的味道,想象着许不令生无可恋、师父无地自容的表情。
只是吹了片刻,屋子里并没有什么动静。
钟离楚楚略显疑惑,按照正常情况,师父应该装作被吵醒的模样,迷迷糊糊问两句话,然后让她回去睡觉才对,怎么可能装作没听到?
曲调停下,钟离楚楚想了想,起身走到了院子里,侧耳倾听。
房屋里有‘嗡嗡嗡’的声音,明显不是在行房,感觉更像是蚊子在飞来飞去的响动。
屋里怎么可能有蚊子?
钟离楚楚稍显茫然,走进两步,开口呼唤:
“师父?”
屋里没有任何回应,反倒是有什么小东西轻轻撞了窗户一下,发出一声轻响。
??
钟离楚楚心中一沉,暗暗察觉不妙,连忙走向门口。可刚想抬手推门,又想起了什么,跑去侧屋取来防止毒蜂叮咬的罩衣,套在了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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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早之前。
许不令躺在刚铺好的被褥上,抱着后脑勺一副大老爷做派,等着傻媳妇过来伺候。
钟离玖玖悄悄摸摸地取下撑杆,窗户关上后,屋子里安静了几分。
她转过身来,瞄了瞄许不令,明艳脸颊上明显多了几分羞涩红晕,走到床边,抬手取下头上和腰间的银饰,放在旁边的妆台上,如云长发披散下来,在烛灯前轻轻晃了晃。
许不令从上到下欣赏着,连挪一下位置的意思都没有,看模样连衣服都不想自己脱。
钟离玖玖有些恼火,却也无可奈何,乖巧地在床边蹲下,取下许不令的靴子,然后吹灭蜡烛,侧坐在了许不令身边。
钟离玖玖随身物件,除了绑在腿上的腿环,还有便是夹在团子间的小瓷瓶。此时撩起裙子,先把腿环捋了下来,用脚尖挑着放在了妆台上,又解开衣襟,从里面取出了小瓷瓶,放在了一边。
许不令调整了下姿势,挑了挑眉毛,示意放马过来。
钟离玖玖咬着下唇瞪了眼,才压在了许不令身上,低头四唇相合……
窸窸窣窣……
窗口的鸟笼里,小麻雀踩在横杆上荡秋千,瞧见两个不知羞的又在打架,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