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纠:“……”
系统掏出花生瓜子超高清望远镜。
祁纠消耗百分之一点三的能量,把系统废纸团弹进垃圾桶,冷酷地关了摄像头。
然后他托着叶白琅的屁股,把狼崽子塞进自己的被窝。
……本来很正直、很合理、很没问题的一件事,让系统这么一说,就变得怎么说怎么奇怪。
祁纠咬着单身口服液的吸管,没收系统的超高清望远镜。
他短暂切回第三视角,仔细看清叶白琅,然后低头,用脸颊和呼吸去暖不停发着抖的狼崽子,轻拍叶白琅的背。
祁纠会的哄人手法实在不多,他不是干这个的,业务不对口,经验也完全不丰富。
他揽着蜷缩的叶白琅,对着那个没完没了预警、眼看就要宣告植入失败的健康金手指,尽力思考了一会儿。
……
叶白琅的额头上渗出冷汗。
有不属于他的温度覆上来,慢悠悠替他暖,有气流拨弄他的眼睫毛。
他被弄得实在不舒服,下意识皱起眉,刚要别过脸躲开,剧烈的头痛却意外转淡。
叶白琅过去从不知道,除了那些药,还有什么能压制痛苦。
头痛是神经性的,是叶家那些“训诫”成果中的一项——有个流传很广的说法,倘若从小就被拴着喉咙拴死了,即使是再凶狠的野兽畜生,也不敢挣脱那根极细的绳索。
叶白琅藏起凶戾装作乖顺,拖着条残腿暴起反噬,已经夺下叶家。
可那条细绳仍拴着他,折磨他,一天比一天勒紧。
这是第一次,有人扔掉那条绳子,把他从泥潭里抱出来,有一下没一下、慢悠悠地拍着背。
抱他的人漫不经心哼歌,是他没听过的语言,调子也一样,像是在雪地冰天的山林里溜达,想怎么走就怎么走,踩出一串一点不规矩的脚印,招呼风吹枝头雪来和。
叶白琅渐渐觉得安定,他的呼吸开始平稳,头痛潮水般退去,意识也回笼。
——紧接着他立刻惊醒,猛地跳起来。
祁纠都已经快把自己哄睡着了。
他睁开眼睛,拿叶白琅后背打拍子的手还举着,被狼崽子这么一掀,被窝里的热乎气没了一大半。
祁纠本来堂堂正正,偏偏被系统搅和,平白少占三分理,把手收回去:“……头不疼了?”
叶白琅摇头,又蓦地惊醒,慢慢攥紧手指:“对不起……”
他是不是就只会害祁纠、拖累祁纠,做不对任何一件事?
他是怎么想的,居然在这种时候犯头疼。祁纠明明就需要休息,怎么还得打起精神管他?
“对什么不起。”祁纠接下来的金手指培训计划,就是给这狼崽子改改答非所问的毛病,“问你头疼不疼。”
叶白琅的嗓子哑透了,他浑身都是冷汗,反应明显比平时慢,隔了一会儿才慢慢回答:“不疼了。”
“不是不让你吃药。”祁纠见缝插针,给他加深记忆,“得适量,得按照身体情况吃……你这毛病不是养不好。”
神经性头痛,不同于器质性病变,叶白琅会这么疼,主要还是因为高度紧绷的精神状态,伴生出严重的强迫焦虑。
吃药为辅、放松为主,综合考虑,祁纠决定带叶白琅下去玩会儿雪。
叶白琅站在床边,自厌自罪的情绪尚未散去,都被这个伟大的计划惊了:“……玩雪?”
“玩儿过吗?”祁纠相当自在,躺在床上懒洋洋勾手指,“来,抱我下床。”
他还是头一回这么使唤叶白琅,狼崽子倒好像求之不得,绊了下扑过去,几乎一头撞进他的怀里。
叶白琅一声不吭地抱住祁纠,额头抵着祁纠的胸肩,把祁纠的手臂架在自己背上。
他这些天拼命吃祁纠要他吃的东西,叶白琅尝不出味道,一概囫囵咬碎往肚子里吞,力气终于从身体里长出来,已经能稳稳当当把祁纠挪进轮椅。
祁纠今天的精神不错,没有因为这样的体位变化被弹出,拄着胳膊自己坐稳。
他敲了敲扶手,示意叶白琅跟上,操控轮椅去起居室挑衣服。
“叶白琅给你买了好多衣服。”
系统好不容易滚出垃圾桶,拿回望远镜,帮祁纠实时画面转播:“一年四季,买得好全。”
祁纠跟它一起看,春夏秋冬款式都有,用不着特地看价签,一眼就能猜出的相当昂贵:“是啊。”
这些衣服还是那场晚宴上,叶白琅被祁纠没完没了投喂,见缝插针地玩手机,一口气噼里啪啦下单的。
叶白琅没祁纠那个本事,摸不出祁纠的准确尺码,鬼鬼祟祟拎着条皮尺,绕了祁纠好些天。
那时候的叶白琅还嚣张,下单一件衣服,就很放肆地上下来回打量祁纠,狼崽子的尾巴翘上天。
综合比较,祁纠还是更喜欢逗那时候的叶白琅玩儿——现在狼崽子的状态,总让他或多或少觉得自己在欺负人,良心难免偶尔受些谴责。
尤其这个许久没打开过的衣柜,装修时候是一体化的,顶天立地又搬不走,每天出入都难免看见。
祁纠有次半夜自己上厕所,回来时走错了房间,不小心拐进了起居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