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后者,情谊更深,会惦记人,或者家人可能几年后会来赎人,都会人心不稳。
但一家子的话,在一块做活,彼此有照应,心里踏实,也就比较难再有出走的心思,能够安稳的用上一段时日。
伙计闻言笑道,“可真是巧,还真是有这样的,小的看着还不错,昨儿个刚到的,正在后院里头收拾,干脆江娘子和宋郎君跟着一并去瞧一瞧吧。”
“我也不让管事专门再去拾掇他们了,江娘子直接看个最真实的,这心里头也放心。”
牙行跟江米夏打交道许久,这会儿也愿意托了实底儿出来。
“成。”
江米夏和宋景韫跟着活计一并到了牙行的后院。
牙行的后院极大,一熘的矮房,是专门暂时供这些卖身为奴的人住的。
这会儿后院一些衣衫破旧,甚至有些褴褛的人,正在忙活着洗涮,洒扫。
伙计跟管事说了两句话,管事便将人带了过来。
四个人,两个三十多岁的,看模样像是夫妻,两个年轻十几岁的,一男一女,应该是他们的儿女。
从伙计口中,江米夏得知,这男的叫做丁福,妻子马氏,大闺女名叫丁翠花,今年十三岁,正月生,过了年便是十四,小儿子叫做丁茂,上个月刚满十二。
家是西边的,是一个庄子里头的佃户,原本上头祖父母还在,每年佃上十亩的田地,一家六口也是能够吃饱饭的,结果遇了蝗灾,颗粒无收,哪怕是庄头仁善,不必给租子,只交上田税就好,可仍旧是拿不出这么多钱。
一家六口到处做苦力,卖一身的力气,好容易凑够了给庄头的银钱,可因为日子过得辛苦,孩子的祖父母相继病倒。
家中穷困,却也是孝顺的,不愿看着老人得病不医治,便去结了钱来看诊。
陆续看了半年,祖父母接连去世,家中也欠下了许多银子。
无田无地无房产,债主催债不成,便劝说其卖掉家中孩子,而丁福和马氏想了许久,同意卖身之事。
但并不是卖掉丁翠花和丁茂,而是一家四口全都卖身为奴还债,唯一的要求是一家四口需得在一处做活,不愿分开。
因为这个缘故,先前买下丁福一家四口的人,辗转了好几个地方,也未曾出手,直到到了这里。
江米夏大致知道了情况,微微点头,接着再次打量了四人一番。
而丁福家四人,此时颇为局促,只把头低了又低。
“都会做些什么?”江米夏问。
丁福原是一家之主,此时见买主问话,忙张口回应,“我……”
“小的,小的会种地,也会做些简单的木匠活,泥瓦活,做个板凳,砌个灶台都能干,孩儿他娘会做饭,也会做衣裳。”
“俩孩子还小,会的不多,闺女到是能绣个花边,绣个帕子啥的。”
见江米夏不说话,丁福又忙道,“这位娘子若是愿意买我们一家四口,让我们在一块做活,我们一定好好干活,不让娘子失望。”
“我们四个人,吃的都不多的……”
吃的少,能干活!
丁福不是个特别会说话的,这会儿又有些紧张,翻来覆去的,一直是这么几句话。
江米夏见丁福这个当家的是个性子老实的,微微点头,接着又问,“身体都健康吧。”
“都硬朗的很,没啥大毛病。”丁福有点不好意思,“就是孩儿他娘到了夜里头,眼睛不大好,从前给人做衣裳,赚个辛苦钱,晚上熬夜,累了眼睛。”
“不过白天没事儿的,不耽误做活,要是活儿多,她手脚快一些,尽量白天做完。”
江米夏再次点了点头,也再次打量了一番四个人。
片刻后点了头,“就这一家吧。”
“好嘞。”
伙计应声,便赶紧去准备文书,卖身契这些东西。
朝廷有规定,所有的卖身契,都在衙门里头留下记档,便于往后的管理。
手续不算麻烦,伙计也是轻车熟路,待江米夏付好银两后,伙计便将盖了衙门印章的文书叫到了江米夏手里。
买好了奴仆,江米夏和宋景韫也没耽搁,直接雇了马车往家走。
见江米夏和宋景韫回来,江有成和刘氏高兴的很,特地从后院里头养的鸡里头挑了一只最肥的来杀,准备着做了红焖鸡块。
既是被买了回来,做了下人,得有做下人的本分才行。
丁福见状搓了搓手,道,“老爷,夫人,让我来杀吧,我从前给酒楼里头做过杀鸡宰鹅的活计,手还算熟。”
闺女和女婿孝顺,特地买了人来帮着做活,刘氏便也没有推辞,“那你来吧,刀昨儿个磨过,快的很,你当心一些。”
又笑道,“什么老爷夫人的,咱们是农户,没那么多规矩,我跟当家的年岁大一些,叫声大哥大嫂也就是了。”
“嫂子,那我去烧些热水。”马氏忙改了口,又从旁边抱了些柴火进灶房。
丁翠花和丁茂姐弟两个,一个去拿了木盆,一个则是打了铁锹,预备着待会儿把脏东西去埋一下。
江有成瞧着这幅模样,点了点头,“看着还不赖。”
“嗯。”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