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羽泽愣愣接过,打开一看,与她写的禅位诏书内容一模一样,只是这墨迹,是将离亲手写的?
“朕写横的起势比你高些,十年前你学朕字体时朕就说过,这么多年了却还是一直改不过来。”将离脸上淡淡,仿佛只是在讨论今晚吃什么一般寻常的事。
林羽泽张了张嘴,细细端详了将离的表情,没看出什么不妥来。她模仿时是随着手上记忆中的感觉写的,未观察的那么细过。
“等会儿陪朕去朱雀街那家酒楼点些小菜吧。”
“嗯。”
两人只带了几名太监出宫,毕竟有林羽泽在,也不用怕什么刺客。可惜两人走到酒楼底下时,酒楼却大门紧闭。
因为前段时间的战乱,或许酒楼的店家回南方避乱了也说不定。林羽泽站在门口,难得将离提点要求,却实现不了,为难道:
“将离,要不我们去另一家吧。”
这家酒楼做的烤鸭的味道是将离最喜欢的,可惜御医宗室千叮咛万嘱咐烤鸭不能多吃,她出宫的机会也少,慢慢的,竟连她自己也忘了来吃了。
将离对着这家酒楼的牌匾看了许久,道:“回吧。”
将离视线离开后,便头也不回的往宫里去了。想来遗憾,才是人生最寻常的事。
几日后,万事俱备,只欠一个禅位大典和登基大典了,两者一道举行并无不妥,将离未表示过她愿不愿去,但林羽泽最后还是没喊她去,眼睁睁看着自己离开龙椅,看着别人坐在上面登基,这样太残忍了。
将离不出现,总会有林羽泽篡权的意味在,她并不在意自己的名声。人死如灯灭,她离开这个世界后,所谓身后名又有什么意义呢?
登基之日定在十日后,期间林羽泽抽空都在御花园里陪着画画的将离,将离不怎么样说话,林羽泽便也静静的陪伴着她。
两人似乎都在无声的告别着。
御书房里,徐德忠拿着礼部准备好的冕服和当日要由礼官念出来的诏案、表案来,让林羽泽过目。
林羽泽看着冕服,有些出神。
徐德忠轻声唤道:“陛下?”
林羽泽没有反应,徐德忠又唤了一次。
“陛下?”
回过神来的林羽泽往门口望了望,将离并没有来,才反应过来徐德忠这是在叫她。
林羽泽拧着眉毛,“勿要这么称呼我。”
徐德忠看她心情不好,也没有坚持,登基后终归是要改口的,也不急在一时。女皇和林羽泽的感情他一直看在眼里,没想到两人最后会走到这一步。
女皇如今也还好好的待在后宫里,想来情意是没有变的,比起历史上夺位的血腥丑恶,已不知好了多少。
“摄政王,您看新的国号该称什么呢?”
“国号吗?”林羽泽思索了片刻,大夏像是横空出现在北宋的历史里,这突然一改,便改了五百多年。
“取‘瀚’字吧,不仅与翰君名字里的一字相近,又有浩瀚之意,希望新的朝代,后人眼光能放远一些。”
徐德忠:“是。”
徐德忠又小心翼翼的开口道:“今日内阁那边上了折子,太子的姓氏是否应改一改?”
林羽泽有些哭笑不得,翰君的名字兜兜转转,最后又得改回去。她有些厌恶这样狭隘的以家姓继承天下的模式,可惜若要改革,她也说不上究竟改成什么好。
“把翰君的姓氏去掉吧。”
徐德忠点点头,将她的命令记下,又觉得没懂,复又问道:
“那可是改回林姓?”
“不,从此以后,瀚的国君不需要姓氏。”
“这——”徐德忠惊得说不出话来。
徐德忠走后,林羽泽拿出崭新的玉轴,将一份二十年后才生效的圣旨写好。这是唯一一封林羽泽以皇帝身份下的命令,是她对新朝代的期望。
如今翰君需要锦衣卫和东厂作为依靠,可若二十年后,拓跋翰君长大成人,还是如此,难免又步了大夏的后尘,如今她已提前成立的海事司,按命令每年都要加班加点的建造大型帆船,若是按宋灭亡的时间算起,大航海时代就要来了。
这回,可不要又落后于人了。
以后锦衣卫和东厂的人就是船员后备役了,感觉自己这一下子算计了二十年后的不少人,林羽泽难得嘴角挂起了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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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昌二一年年末,大夏历时五百多年的统治正式结束,瀚朝从东春交替之季诞生,年号永明。
出云楼上大铜钟被敲响,阵阵雄浑的钟声响彻了整个汴京,登基大典正式在这一天举行。
典礼在司礼官不疾不徐的带领下,按部就班的进行,其实不用林羽泽做什么,所以她看着身上这身朝服,看着别的人对着她山呼万岁,她有着强烈的不真实感,这一刻,她似乎成了将离,以君王的视角,注视着眼前的以前。
明明不是第一次在这大殿前站在首位面对众人了,只不过这次,她坐在了更高的位置上,视角的变换,让她几乎又整个世界都变了的错觉,玉制的冕冠十分沉,那是把天下万民担在肩上的沉重责任。
这一刻,她突然理解了将离,黎明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