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端天气导致剧组没法照常拍摄,黄导给大部分工作人员和演员放了假,又不甘心白白浪费时间,乘机给陆行来了段特训。
黄导直线上升的标准导致陆行出场的每一幕戏都变成了cut地狱。
最开始,邵易凡觉得黄导这是光明正大的在给陆行开小灶。
等这种情况维持几天后,邵易凡觉得,其实老师对学生的要求高一点也没什么,只要不把这种标准蔓延到整个剧组,他就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牺牲陆行一个,幸福所有演员,也算是一件舍己为人的大好事了。
匆匆修建的保暖建筑内。
张谷志站在窗边,眺望白雪皑皑的苍茫大地,以及大地上隐约可见的人影。
张谷志:“工作人员都撤完了,就只剩陆行、黄导和摄影师了吧?”
邵易凡捧着姜汤,边喝边道:“王贺导演也没回来。”
叶羽铃脱下羽绒服,披在椅背上,屋内适宜的温度,让他们不用把裹得那么严实。
她打了个哈欠:“王贺导演就是留下来拍摄的摄影师。说实话,用旁观拍摄的名义把王贺导演骗来,黄导简直赚翻了。”
张谷志十分赞同:“我之前觉得影评人把陆行跟黄导之间的化学反应说得太夸张了,直到我看到王贺导演镜头里的陆行。同样的画面,唯独王贺导演镜头里的陆行会‘说话’。”
叶羽铃十分嫌弃他的用词:“那不叫会‘说话’,那叫有一种厚重奇异的质感,就像……”叶羽铃思索起了合适的形容词,眉头紧皱。
喝完姜汤的孙易恒接过话茬:“就像是在用王贺导演的视角看陆行,镜头里的画面蕴含着强烈的情感,跟其他镜头拍摄的画面完全不同。”
邵易凡唏嘘道:“说实话,我一直觉得这个说法很玄。同样的画面,同样的镜头,怎么会拍出不一样的感觉?雪地还是那片雪地,陆行还是那个陆行,但感觉就是不一样。怪不得黄导看完王贺导演拍的画面后,就拔高了他对陆行的拍戏标准。”
张谷志盯着窗外,幽幽的道:“羡慕吗?想试试同等待遇吗?”
邵易凡露出了心动又迟疑的表情:“不就是反复重拍吗?不就是一拍就拍一天吗?不就是拍完还得写每日总结吗?只要能演好角色,我什么都豁得出去!”
他越说,声音越大,越有底气。
叶羽铃眼睛一亮,拍了拍邵易凡的肩膀:“说的好!我也觉得你有很大的潜力、无限的可能,这样,接下来先拍你跟陆行的对手戏怎么样?”
邵易凡突然想起了往事——也不是多久之前的往事,就是这几天的亲身经历。
陆行戏份不多,又没有独角戏,所以陆行的反复重拍意味着跟他演对手戏的演员能享受同样待遇。所以严格来说,屋内这四个人全体验过陆行同等的拍摄标准。
邵易凡哆嗦了下,似乎感受到了刺骨冷风、冰冷无情的“cut”声以及一次比一次低的低气压。
不管什么时候,一个戏份反复重拍都相当挑战演员的心理素质。
演员很难不在一次又一次的被否定中,去思考自己究竟哪里没做到位,甚至开始逐渐怀疑自己是否会演戏,对自己的不信任感逐渐累积,到了一定程度,就会开始崩溃。
邵易凡默默裹紧外套,推辞道:“那什么,我刚拍过跟陆行的对手戏,也该给其他人一些机会……你们不用为我考虑。”
孙易恒缓得差不多了,起身拉开木屋门,朝不远处的拍摄现场走了过去。
他一走,木屋的气氛在沉默中奇怪了起来。
张谷志率先打破沉默:“孙哥又去看陆行的拍摄了。”
邵易凡哆嗦了一下:“幸亏黄导那边有帐篷和取暖设备,不然这天气,就算只是旁观也很费演员。”
叶羽铃耸肩:“孙哥这种不疯魔不成魔的演戏态度,我是服气的。”
邵易凡嘀咕道:“那陆行呢?孙哥是去旁观的,陆行可是实打实在雪地里反复重拍的。”
叶羽铃发自肺腑的道:“幸亏我是女演员。”
张谷志的表情垮了下来:“你是女演员,未来这四十年都不用跟陆行在同一个跑道竞争。男演员就不一样了,我都能想象的到,不久之后,陆行带来的阴影将笼罩在所有男演员身上。”
邵易凡试图安慰张谷志:“你之前不是说,陆行不是什么片子都接,我们站不到同一个起跑线上吗?”
张谷志沉默两秒:“我现在觉得,他迟早会跟我们站在同一个起跑线——今年的金羽奖他已经拿了,谁知道离他拿金龙奖还有多远?”
邵易凡:“那可是金龙奖,他总不可能在金龙奖上演提名即拿奖的戏剧化展开吧?”
张谷志声音沉甸甸的:“那可是金龙奖。要想拿奖,就得足够优秀,优秀到超越所有前辈、同龄人和晚辈的地步才行。”
叶羽铃朝雪地上一指:“我觉得,他目前好像就在这么做。”
邵易凡盯着白茫茫的雪地看了两分钟,一跃而起,裹紧羽绒服就冲出了门,身后还跟着张谷志。
叶羽铃在屋内摇了摇头,捧起姜汤,一口一口喝完后,才重新披上外套,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