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还贴心地把门给关上了,把空间留给?了白柳和即将苏醒的塔维尔。
白柳屈腿靠在玻璃柜碎裂之后仅剩的框架上,罕见?地点开了系统面板,花钱给自己的小电视开了静音服务之后,他转头过来直勾勾地看着塔维尔的脸,自言自语般先开了口:
“我知道你醒了,谢塔。”
塔维尔的睫毛又是轻颤两下,但?还是没有睁开。
白柳双手撑在塔维尔的两边,他干脆地伏低身体靠近了塔维尔,目光还是不错眼地落在塔维尔的脸上,两个人越靠越近,最终几乎到了鼻尖挨着鼻尖的地步。
“这样你都能装下去是吗?”白柳一只手放在了塔维尔的脖颈后,轻微上抬的同?时垂眼看向塔维尔的没有光泽的浅色唇瓣——那是一个要亲吻下去的姿势。
“再装我就要对你做更过分的事情了。”白柳低声说。
在要亲吻上去的前一秒,塔维尔终于抬手捂住了白柳靠近的唇,他很浅地抬眼,那双白
柳熟悉的银蓝色眼眸再次出现在他面前,他神色极淡地反问白柳:“你不是在第一次重逢的时候,就要求我对你做了这件事吗?”
“这件事很过分吗?”塔维尔坐直身体,靠近了白柳。
白柳瞬间和塔维尔拉开了距离,他侧过脸,深吸了两口气才转回来强装镇定地质问塔维尔:“你果然记得我,那你第一次见我的时候装什么?”
一想到他一见?面就要?求谢塔亲他——白柳冷静地掐了一下自己的手心,保持了不为所动的无?耻外壳。
这个世界上还有比你不记得你好朋友,然后一见?面就像是喝醉了一样压着对方和你打啵更尴尬的事情吗?
有,就是你刚刚拼好了一个全/裸的他。
白柳尽量让自己的视线维持在塔维尔的脸上。
塔维尔抬眸看他,似乎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你不记得我了,所以我礼貌性地自我介绍,然后我们重新认识。”
“那你刚刚装没醒干什么?”白柳假装不经意地脱掉自己的防护服盖住了塔维尔的下/半/身,然后语气才恢复了正常,心平气和?地逼问,“你在心虚什么?”
塔维尔沉默了半晌,认真地回答:“虽然不清楚为什么,但?我感觉到了你在生气。”
白柳皮笑肉不笑地双手抱胸,斜眼扫了塔维尔一眼:“有吗?我怎么不觉得。”
塔维尔:“……”
“对不起。”塔维尔迅速地道歉了。
白柳刚想说我真的没有生气,你不用道歉,塔维尔前倾身体,拥抱了他,贴在他的耳边很轻很轻地说:“可能你现在真的很生气,虽然稍微有点不合时宜,但?我真的非常高兴,”
“你终于想起了我。”塔维尔说,“我以为你因为恐惧,所以故意把我遗忘了。”
白柳的肩膀情不自禁地松下来,他懒懒地低声反问:“所以说你到底有什么值得我感到恐惧的?”
“一切——我死不掉,我腐烂的右手和?尾巴,被捆绑在教堂里当?作吸血的祈祷符号,被肢解的身体和?离体后还不停跳动的心脏。”塔维尔声音有种冰般的清透质感,但?落在白柳的耳朵里就像是融化了,变得水一样柔和?,“我很高兴你就算没有记得我,也没有
害怕我。”
“我很想你。”
塔维尔很深地把头埋进白柳的肩膀里,他抱得很用力,语气很虔诚:“每次醒来第一眼见到的就是你,沉睡都不可怕了。”
白柳的瞳孔在塔维尔说【我很想你】的时候轻微地收缩了一下。
他的手掌张开,缓慢地放到了塔维尔的肩膀上,很轻地回抱了塔维尔。
白柳不太习惯这样亲近的动作,但?谢塔是个例外,他们很长一段时间都是睡在一起的,熟悉到不分彼此,两个不符合人类定义的怪物靠着那点彼此之间那点微薄的情感联系,在这个世界上伪装成人类生存。
但?距离上一次他们能清楚地认知对方是谁,实在是相隔了太久太久了,对白柳而言是失去一切记忆的十年,对塔维尔来说是不知道多少个无法?停止折磨的轮回。
在离开对方之后,他们被这些?相隔的【久远】不可更改地变得陌生,他们再也找不回当?时的那种熟悉感。
这些?【久远】太致命了,甚至比距离,时间,生死都更加可怕,可怕到从此以后,他们每次重逢甚至都比第一次他们相遇时更加陌生。
一方不记得,一方纵容另一方的不记得,任由彼此陌生下去——如果那些谢塔“死去”的记忆对于白柳是可怕的,塔维尔愿意永远只有自己记得。
就算每次重逢都要重新开始,他也不觉得有什么。
但?在白柳看到谢塔那双银蓝色的眼睛的一瞬间,往昔宛如回笼的鸟,落在塔维尔靠在他的肩头上婉转啼叫,那个白柳终于拼凑找回的旧友用那种冰冷的,白柳再熟悉不过的体温依靠在他的心口。
这个白柳遗失太久的怪物,当?年躺在血水受洗槽里的眼神孤寂蜷缩,而下一刻,白柳出现在了他面前,谢塔一动不动地安静注视着突然出现的白柳,银蓝色的眼眸里洒落了晃眼的月光。
那眼神极轻极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