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乔曦一拍手,从衣服兜兜里掏出一只红色,带抽绳的绒布袋子。
小袋子是她央求妈妈缝的,把手链小心翼翼放到袋子里,系紧抽绳,打了一个蝴蝶结。
宋乔曦要把这一只寄托了满满的祝福和好运的手链,送给秋梦姐姐,希望她可以一直有好运气,平平安安归来。
千禧年腊月的一个周六,夏秋梦和她的父母,再一次踏上了北上的火车。
在开往北京的卧铺车厢里,靠窗而坐的美丽少女脸上挂着笑,时不时轻声和坐在一旁的父母说两句话。
她爸爸妈妈的表情透着担忧,而任谁都能看出带着明显病容的女孩儿,和他们说话时,反而带着安慰的神色。
少女纤细白皙的手腕上,带着一只红蓝相间的绳编手链。
火车“哐当哐当”缓慢的开着,穿过隧道,穿过农田,穿过城市......
北京,对这个家庭来说,意味着新的希望。
这个叫夏秋梦的女孩抬起手腕,对着撒进车厢的阳光,仔细观察手腕上的手链,苍白的面容露出灿烂的笑容。
“谢谢你呀,曦曦,姐姐一定会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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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老夏家的闺女去北京看病之后,宋建国和乔琴惊讶的发现,自家闺女对数学的热情格外高涨。
宋建国这天回家早,一进门就听到闺女的呼唤。
他推开宋乔曦房间的门,看到闺女坐在书桌前认认真真的写数学作业,头也没抬起来,随手递给他一张书单。
接过来一看,嚯!
好家伙,上面全都是数学辅导书和习题册的名单。
他看完小纸片上列的单子,放下纸片,饶有兴趣地弯下腰捏捏宋乔曦的脸蛋,“怎么最近这么热爱数学啊?我就说嘛,我闺女这么聪明,咋可能学不好数学!数理化都是纸老虎,你爸爸当年数学学得可好了!”
“那你咋读的中文专业?”
宋乔曦从数学卷子里抬起头,对爸爸吐吐舌头,调皮地问。
“哎呀,因为你爸爸我热爱文学创作呀,才选择的文科,但是不代表爸爸理科不好,我是全能人才,文理通吃!当记者可是爸爸小时候的梦想,我写的报告文学可是拿过不少奖,”宋爸爸说起自己对文字工作的热爱,能滔滔不绝讲上好久,被闺女一问,接着打开了话匣子,“来来来,爸爸给你说道说道!”
他坐到宋乔曦的床尾,放松地用手臂撑着身体,脸上洋溢着得意地笑。
“老爸,打住打住......”宋乔曦举起手里的自动铅笔,对着爸爸挥舞两下,“我还有好多数学题要做呢,今天就不听你讲过去的故事了。”
宋建国脸上的笑容僵住,嘴巴半张着,心里莫名泛酸。
他看着曦曦埋下头,认真地在演算纸上一步一步写计算公式,嘴巴里轻声嘟囔着解题步骤。
望着宋乔曦的侧颜,宋建国忽然间发现,闺女好像一夜之间长大了不少,天天在跟前,有时候不仔细看注意不到孩子的变化。
曦曦之前圆嘟嘟像小苹果一样,毫无线条感的脸蛋,现在竟然可以看到清晰的下颚,脖颈也拉长了一样。
卷翘浓密的睫毛像小扇子一样,忽闪着,小巧俏丽的鼻子从侧面看变得挺拔。
闺女握笔的手指,都不再是短短粗粗的小肉手,手背上的窝窝也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不见了。
不得不承认,面前的这个小女孩,开始抽条了,不再像小时候那样肉呼呼软糯糯的。
宋乔曦,不再是那个白白嫩嫩的小糯团了。
虽说个子还没开始蹿,外表看上去还是个小女孩,可五官已经开始往小少女方向发展。
再回想一下,闺女刚才和他说话的语气。
虽说没有不耐烦,可还是带着点“非诚勿扰”的感觉,很明确的对他表示了自己现在很忙,不要打扰她的意思。
又回忆了一下,最近在饭桌上,曦曦和他提起学校的事情少了很多,不再像小时候一样,在饭桌上从头到尾都“叽叽喳喳”,像只小麻雀一样有说不完的话。
宋建国震惊了。
不会吧?
难道,传说中的青春期要来了!
他可没做好准备啊......
这要是“青春期”来了,是不是意味着上了五年级,闺女班里的男生也有性别意识了。
自己闺女又长得这么好看,妈呀,学校里那一帮臭小子还不上杆子的来找自家闺女的“麻烦”?
不行,宋建国决定,当天晚上要和媳妇好好说道说道这事,得提前给曦曦“上上课”,教她怎么避开青春期毛头小子的“骚扰”。
要是有不长眼的臭小子来找闺女,让他上刀山下火海都行!
宋乔曦刚演算完两道大题,伸个懒腰拉拉筋,一抬头,发现爸爸竟然还坐在床上没走。
疑惑地扭过头,她看到爸爸楞在那里,脸色不大好看,伸出手戳戳爸爸的胳膊,“老爸,你怎么了?”
“啊,”宋建国这才反应过来,像个老父亲一样摇摇头,对宋乔曦挥了一下手里拿着的书单,“没事啊闺女,你好好学习,放心,这些书爸爸上刀山下火海都给你买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