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一亮,谢老三就早早的起了床,洗漱完就出了门去街头的油炸果摊子,买阿娇最爱吃的油炸果做早点, 因为时辰还早,好些人都还没有起床,所以他这一路也没遇见什么邻居。 到了油炸果摊子,第一锅油炸果刚出锅 以前谢老三隔个一两日就要来这油炸果摊子一趟,给女儿买油炸果,等的时候两人也会闲聊几句,所以摊主和他也算是老相识了。 “哟,老谢,好些日子不见了,又来给女儿……”摊主话说到一半,忽然想起他女儿早就出事了,连忙闭上了嘴。 心中懊恼不已,人家女儿被山匪劫了,早就凶多吉少了,他还问“又来给女儿买油炸果”这种话,这不是戳人家的心窝子吗? 摊主一脸抱歉地问:“来买油炸果啊?” 谢老三神色先是一滞,接着点点头,“是的,买油炸果,给我来二十个。” 二十个油炸果阿娇一个人就能吃六个呢! “好勒,我给你装。”摊主麻利地把油炸果装进了两个油纸袋里。 油炸果两文钱一个,谢老三付了四十文,跟摊主道别,捧着油炸果回了家。 大儿媳刘氏和孙氏都起了,正在厨房烧锅做饭呢。 “我买了油炸果,早饭煮个粥 就好。”刘老三冲厨房里喊道。 “好的,爹。”坐在灶台口烧火的孙氏应了一声,冲往锅里下米的大嫂扬了扬眉。 早起不见公爹,院门也没插门栓,她们就猜到公爹是去买阿娇最爱吃的油炸果去了,所以也没打算蒸包子,只淘了米煮粥。 因为昨天晚上睡得晚,谢大郎和谢二郎起得有些晚,见阿娇的闺房门还关着,只当她是还睡着呢。 谢晓晓起了没看见她小姑姑,还到厨房问了一句:“小姑姑呢?” 刘氏在拿碗准备盛粥了,听见女儿的声音,随口说道:“应该是还没起吧,马上吃饭了,你去敲门叫叫你小姑姑吧。” “嗯。”谢晓晓点了点头,转身走了。 到了东侧的耳房门外,谢晓晓抬手敲门,“小姑姑要吃饭了,该起了。” 敲完门,谢晓晓站在门外等了一会儿,没听见动静,又敲了几下门,“小姑姑吃饭了,该起了。” “……” 里头还是没有动静,谢晓晓觉得有些奇怪,她敲门的声音和喊的声音都这么大,姑姑怎么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呢? 小姑娘用手推了一下门,就推开了一条缝,见没有插门栓,她索性就把门全推开了,打算进屋叫姑姑。 “姑……”小姑娘跨过 门槛一抬头,另一个“姑”子就卡在了喉咙,瞳孔逐渐放大。 “啊……”惊恐的尖叫声从小姑娘的嘴里发出。 听见女儿的叫声正在盛粥的刘氏把大铁勺一扔,连忙跑出了厨房,只见公爹和大郎还有二郎都在小姑的闺房门口站着了。 几人就像是被定了身一样,头微微扬着,一动不动地看着屋内的上方。 “怎么了?”刘氏走过去问,话音刚落就用双手捂住了嘴。 昨天晚上还活生生的小姑,如今穿着婆母年前帮她做的红色新年衣裳,穿戴得工工整整的用披帛做的吊绳,挂在了房梁之上。 头,手,脚皆僵硬地垂着,没了一丝生气,显然已经死了很久了。 “呜呜呜……”谢晓晓被吓坏了转身抱着阿爹大哭。 “啊……”最后过来的孙氏看着上吊的小姑,吓得叫了出来。 “阿娇、爹的阿娇哇……”谢老三抱头蹲在地上大哭起来,“爹给你买了糖油果子,为啥?这是为啥呀?”心像被撕裂一样疼。 昨天人还好好的,为啥突然要上吊哇?谢老三想不通。 没有什么比看到女儿死在自己面前更让人难过痛心的了。 谢老大用手按着女儿的头,看着吊在房梁上的阿妹,心如刀割,向来稳重 的他,也掩面痛哭,无法接受这个现实。 谢二郎看着倒在枕头上的凳子,心疼得无法呼吸,阿娇是存了多坚定的死志,才会为了不让他们听到凳子倒地的声音,还在地上放了枕头。 刘氏和孙氏也哭了,她们万万没想到昨天还好好的小姑子会上吊,这太突然了,虽然她们并不想阿娇回来,但是现在也是真的很痛心很难过。 “呜呜呜……”两人抹着泪哭出了声。 “呜呜,小姑姑,小姑姑为什么要上吊哇?”晓晓伤心地哭着问。 几个月前大家都说小姑姑回不来了,小姑姑没了,她好伤心。 昨日回到家里发现小姑姑回来了,她好开心,小姑姑还说好要带她去街上买糖人,可今天小姑姑就上吊了。 谢二郎听到侄女的声音,目光一怔,看着妹妹脚上的绣花鞋忽然想起了他们昨晚在东屋商量的时候说的话。 有没有可能,昨日还好好的阿娇,就是夜里起了夜,发现他们在东屋谈话,听到了他们的对话,才在他们都歇下后,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上了吊! “一定是这样,一定是……” 要不是听见了他们的对话,阿娇又怎么会突然上吊。 “二郎你在说什么呀?”孙氏吸了吸鼻子问。 谢二郎痛苦地抱着头,用嘶哑地嗓音道:“阿娇、阿娇肯定是听见我们昨天晚上的对话,她肯定听见了……” “她知道了所有人都知道她在撒谎,也知道我们都嫌弃她,所以、所以才上了吊。” “我对不起阿娇,我对不起阿娇……”谢二郎自责万分地用手捶打着自己的头。 他嘴上虽然没有说过不想阿娇回家,让阿娇去庵里的话,但他心里却想过,大哥做决定的时候他也没有反对。 他想入仕为官,他不想放弃这么多年的努力,不想被人指指点点听别人说他家风不好,家中有一个被山匪糟蹋了却还苟活着的妹妹。 他最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