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鹿无法靠语言打动国师这个男人。
他把她叫进屋,也不跟她提什么她之前犯的错。国师坐在案下,当着宁鹿的面写了一封信。
纸墨未干,他便将信交给宁鹿。
宁鹿狐疑接过,扫了两眼后,诧异地扬了扬眉。
原来只是一封推举她去越国的信。信是写给越国国君的,客气寒暄之后,国师介绍黎国九公主去越国避难,请越王收留,善待黎国九公主。
宁鹿拿着信,手指颤抖:“这是什么意思?”
国师仍坐在案前,一身广袖白袍覆身。他长发半束,孤身而坐,清清寒寒,冷冷峻峻,颇有些空旷之感。
国师手撑着额头,淡声回答九公主的问题:“自是举荐你去越国避难的意思了。越国王君我也算认识,帮过他一些小忙,你去越国避难,起码卫王发难时,越王不会将你交出去。”
国师替宁鹿规划一条路:“你在越国多多经营,有朝一日,你取得了越王信任,或许越王会出兵助你复国。”
宁鹿:“可是如果国师大人在,国师你帮我多说几句话,越王出兵的可能大大提高呀!”
国师侧过头,目光深深地看她。
习惯了小公主的男装,乍看到她这千娇百媚的女儿家装束,他还真有些不习惯。
国师敷衍道:“我没有那么大的本事帮你说服人。而且黎国亡后,你我尘缘已尽,我不当再陪在你身畔了。你终归是要自己独当一面,就如你哥哥一般。”
宁鹿一愣,心想他提她哥哥干什么?他怎么就知道她哥哥独当一面了?
哦,此人能掐会算,说不定他算过。
其实国师写这封信,确实算仁至义尽,但是……宁鹿胸口却因此聚了一团怒火。
她滕地一下跳起来,指责他:“你胡说!你就是讨厌我,想和我分开,才找了这么多借口!”
国师望着她。
他微笑一下。
说:“你说得对。”
宁鹿:“……”
国师:“既然知道我讨厌你,还不拿着信,乖乖离开么?”
宁鹿:“你是报复我……报复我骗你我是我哥……”
她脸色变来变去,唇瓣抿起,眼睛极亮,直直盯着他。
半晌,宁鹿气怒地跺了一下脚,语不惊人死不休道:“我哥到底有什么好的,你就这么喜欢他!女孩子漂漂亮亮香香软软,你为何就不能喜欢女孩子呢?”
国师:“……”
国师轻声:“好问题。”
宁鹿向他扬眉。
国师诚恳道:“那你有没有从你自身找原因?”
刺!
一把箭插进宁鹿心口。
宁鹿顿时捂心后退,被他的言语利器憋得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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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鹿不服气。
她也不懂自己在不服气什么。
确实,国师给了她这封信,已经功德圆满,不欠她什么。可是她又不是要他欠她什么……就算她去越国,她也希望自己是和国师大人一起去的啊。
宁鹿坐在湖水边,再次拜读国师写给越王的信,她托腮叹气。
她也理解不了为何自己会有些不开心。
也许是因为身边的亲朋都不在了,好不容易有一个勉强算相识的国师陪她走到今天这一步,结果他转头就开始赶她走?
也许她是觉得孤独寂寞?
宁鹿再看那信,内容她早不知看了多少遍了,她现在看的是字迹。看着看着,小公主便托腮而笑。
心想他的字古拙隽永,真是好看。
可是他却赶她走……
宁鹿说不出原因,然而她不想走。她理直气壮地想,就算去越国,也应该是国师陪着她一起去,亲自将她介绍给越王。她这么漂亮的一个公主,他随便拿一封信就打发了,显然是不尊重她!
他一定是还在生她的气。
嗯,只要讨好他,让他高兴起来,虽然自己以前不是他疼爱的小公主,但以后未必不是他疼爱的小公主呀。
打定主意,踩着湖边石子,宁鹿自信地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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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鹿下了山,去一家铺子,请老板娘介绍送人的礼物。
老板娘看到小姑娘娇娇俏俏的,心里也喜欢,便热情问她:“你是要送什么人礼物?”
宁鹿想了下。
说:“长辈。”
国师看着她和她哥这样的小孩子长大,肯定算他们的长辈了。
老板娘取出一根拐杖来,开始夸这拐杖如何用。
宁鹿:“……”
宁鹿沉默。
她如果敢送国师一根拐杖,国师拿起拐杖第一个抽的就是她吧!
宁鹿艰难道:“……他也没有那么老。”
老板娘为难了。
老板娘和自己的伙计商量一会儿后,将宁鹿拉到墙角,神神秘秘地给了她一副药方,说卖给她,让她拿去配药。
宁鹿好奇问:“什么药啊?药不能乱吃的。不是我怀疑老板娘,是他本就天天吃药,我怕药性冲撞。”
老板娘已然明了,神秘一笑。
老板娘小声告诉她:“治掉发的。中年男人都受此困扰的,小妹妹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