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说他走哪儿哪儿死人,他还不信。出去教个江湖规矩,打服就行了,非得戳人十几枪。”
“程世禄江湖名声一般,为人又狂,仗着点人脉目中无人,被宰了是迟早的事儿。不过程世禄终究和李相有关系,还是工部侍郎的姻亲,帮朝廷打理铁佛岭的矿场,夜公子毫无由头登门杀人,不下令缉拿,不好和朝廷交代。”
东方离人自然知道不好交代,但她的手下大将,也不能不保,想了想:
“夜惊堂为人重侠义,进京以来数次私斗,都有分寸,若无缘由不会乱杀无辜……本王等他回来,问问他,先和刑部回复,死于自杀。”
?
白发老妪眼神复杂:“殿下,身中十四枪,死于自杀,这怕是有些明目张胆了……”
“程世禄本就死于自杀。就说程世禄用毒偷袭,被叶四郎识破教训后,羞愧难当自尽,本王定会把此事严查到底。虽然也和夜惊堂脱不开关系,但至少不用下令通缉。”
白发老妪点头领命,想了想又道:
“抱元门那边,也传来了消息。”
东方离人坐直几分:“他把李混元也宰了?”
“那倒没有,李混元聪明,摆了个擂台,叫了一堆江湖人围观,夜公子把人打死坏名声,只打了个半死,拆了半个抱元门。”
东方离人松了口气:“还好,再把李混元打死,他以后也别顶着叶四郎的名头出门了。”
白发老妪有点疑惑:“据传闻,李混元是被夜公子一拳打趴下,雷公八极至刚至阳不假,但以李混元的本事,不至于输的这般狼狈。”
“可能是李混元年纪太大,被钻了空子,拳怕少壮嘛……”
两人正闲谈间,车厢外便响起动静:
“夜公子,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凌晨刚回来,不知靖王现在可方便?”
……
车厢外。
夜惊堂给护卫看过腰牌后,扛着鸟鸟跃上了马车,对出来的白发老妪拱手一礼,而后低头进入了车厢。
因为下雨,宽大车厢的窗户关着,贵气逼人的女王爷,保持不怒自威的架势坐在小榻上。
“叽~”
鸟鸟见到胖头龙姐姐,就连忙跳下肩膀,跑到跟前,歪头打量宽松朝服。
东方离人表情颇为严肃,示意夜惊堂就坐后,沉声道:
“夜惊堂,你可知该当何罪?”
夜惊堂就知道会如此,在车窗旁坐下:
“我去铁佛岭,就想敲打一下,结果程世禄起了杀心,用焚骨麻阴我,然后不小心自己中招,受不了就跳崖了,我还想拦着,结果自己也中了药,只能先撤。”
东方离人眉头一皱,仔细打量夜惊堂:
“焚骨麻可是北梁奇毒,虽不致命药效也短,但中者九死一生,你怎么扛过去的?”
“红花楼跟着人手,把我绑起来,硬抗过去了。程世禄用的药挺特殊,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完事儿功力还强了几分。”
“药这东西,用好了可救命,用不好就杀人,毒药也一样。焚骨麻本身就有淬经锻体的效果,只是药性太烈人扛不住罢了。”
东方离人站起身来,坐在了夜惊堂跟前,抬手按住手腕:
“就算被绑住不至于自尽,焚骨之痛还是得硬抗,伱……”
夜惊堂感觉到了笨笨的心疼,笑道:
“我可能毒抗比较高,凝儿又帮我转移注意力,当时也不是特别难受。”
东方离人仔细号脉,发现脉象正常、气血强劲,才把手指收回了大袖,好奇询问:
“焚骨切肤之痛,晕倒都能被疼醒,她如何让你转移注意力?”
夜惊堂不太好明说,就目光下移,又迅速拉回来。
东方离人低头瞄了眼,而后眼底闪过一抹杀气,抬手去摸夜惊堂的螭龙环首刀。
夜惊堂迅速把刀按住:
“我实话实说罢了。”
“本王不信!”
东方离人感觉夜惊堂就是在没话找话占她便宜,握着刀柄双眸微瞪:
“你不是能靠轻薄女子压住切肤之痛吗?本王试试你是不是真有这本事。”
试试?
夜惊堂上下打量笨笨:“殿下怎么试?光砍我没东西让我分心,我肯定扛不住。”
东方离人本来想让夜惊堂看她,但这主意显然不对劲儿,就回头从小榻旁边,取来一本书,丢到夜惊堂怀里:
“你看这个,今天你敢皱下眉头,就是欺满本王,后果你自己清楚。”
夜惊堂拿起书册翻开一看——更老版本的侠女泪,内容一样,但插图画风完全不同,上本重表情神态,写意,这本写实……
夜惊堂翻到第一页图,眼神就郑重起来,甚至擦了擦手,才小心翻开上了年头的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