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时分,西方天际洒下红色夕阳,两女一男从小树林中鬼鬼祟祟行出,左右眺望过后,翻身上马快步离去。
骆凝和裴湘君跟在背后,夜惊堂黑巾蒙面走在最前,怀里抱着飞了一天一夜已经累到半死不活的鸟鸟。
不出夜惊堂所料,身负重伤走投无路的官玉甲,白天沿直线跑了两百多里山路,到了距离建阳城一百多里的山野间,那里估计就是邬王藏身之地。
三人可以从山里横穿过去,但即便长途奔波到了地方,也很难单枪匹马擒王,为此接下来就该动用官府力量去围剿,他则趁乱找机会抓住张景林,或者找到雪湖花的药方。
昨天铁河山庄大闹一场后,武明山附近来了很多不怕死的江湖人看热闹,沿途还能听到不少琐碎闲谈:
“叶四郎一招打趴下了官玉甲?”
“骗你作甚,我当时就在附近,看的千真万确,叶四郎身中剧毒跑不掉的情况下,反手一拳把官玉甲打的飞出去十几丈,把后面追的一堆人都给吓蒙了,剩下的我都没敢看……”
“照这么说,叶四郎全盛之下,还不得单手战拳魁?”
“我估摸拳魁、枪魁随便打,认真准备一下,璇玑真人都能比划比划……”
……
夜惊堂飞马擦肩而过,听到这些乱七八糟的话,并未往心里去。裴湘君和骆凝倒是听到炯炯有神,途中还讨论起来:
“凝儿,你说惊堂以后要是位列八大魁,该叫个什么名号?”
“按规矩,打赢谁就叫谁的名号。”
“那要是打赢两个呢?”
“两个……”
骆凝对于这个问题,倒是陷入了迟疑——历史上连挑几个武魁的人不是没有,但打拳魁用兵刃、打刀魁用大枪,肯定继承不了对方的称号。能在对方的领域打趴下对方,才能继承名号,历史上连穿好几个的,上一个还是奉官城。
骆凝琢磨片刻,想起了以前的玩笑话,就来了句:
“叫什么‘魁’的都排在后面,前三个都是四个字的尊称,‘平天教主’‘璇玑真人’什么的,夜惊堂要是一串二,以后就叫‘飞天堂郎’……”
“飞天堂郎,感觉有点怪……”
……
夜惊堂走在前面,听见这话有点无语,想放慢马速插嘴,余光却瞧见青莲帮的杨冠,站在远处的路口,正手遮凉棚来回打量过往江湖人,还看向了他这边。
夜惊堂让两个姑娘放慢马速,先行来到了跟前。
杨冠在路边干巴巴等了一整天,瞧见似曾相识的黑袍江湖客过来,就连忙跑到跟前,低声道:
“叶少侠,在下杨冠……”
说着还偷偷抬眼瞄,似乎是在确认什么。
夜惊堂知道杨冠觉得熟悉,直接压着嗓音道:
“什么事?”
杨冠见这似曾相识的狠人语气不善,低头不再乱看,回应道:
“家师三绝仙翁,让我等在这里给叶少侠送个消息。早上君山台的两个当家来了武明山,未曾停留便走了,师父让叶少侠多注意。”
夜惊堂颇为意外,询问道:
“可知具体去向?”
“这个倒是不好说,那俩人估计比我师父都厉害,没人能追踪。不过师父怀疑君山台在和邬王联系,不然不会这时候到铁河山庄来犯忌讳……”
夜惊堂沟通几句,记住消息后,就和杨冠道别,带着两个姑娘飞驰离开武明山,待来到无人官道上,才说起了此事。
裴湘君显然很了解君山台的来意,开口道:
“君山台肯定是来斩草除根的,燕州二王都没摆平你,以轩辕鸿志的性子,有可能把轩辕朝叫过来……”
骆凝摇头道:“邬州这么乱,轩辕朝不会傻到自己跑来惹一身骚,最多来个姚文忠。”
“姚文忠和官玉甲比起来,谁更厉害?”
“难说,都不是泛泛之辈,来两个当家的话,我们仨加起来不一定打得过。”
“还是先以找邬王为主,去把白粟镇那队兵马调过来,路上行事小心点……”
……
——
十余艘官船,在月色下航行,中心的宝船上灯火通明,不少第一次离开京城的王府侍女和宫女,站在船楼的游廊上,打量邬西河口两江交汇的壮丽美景。
船楼最顶层有个露台,本来是给天子观景所用,此时上面摆着雕花软榻和画案,几个宫女在旁边掌灯,红玉则在旁边切西瓜。
珠圆玉润的太后娘娘,怕六部臣子发现她跟着跑出来了,打扮成了女官的模样,不过仪态还是十分优雅贵气,站在画案前,左手托着水袖,右手持画笔,先仔细端详岸边的月下险峰,而后提笔在纸上勾勒出——两个高耸的大馒头,上面涂个黑圈圈……
东方离人身着银色蟒袍,在露台围栏旁负手而立,审视满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