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惊堂身为贴身侍卫,自然没有恃宠而骄到拿理当充公之物的地步,默默跟着在几个姑娘后面逛街。
虽然只是走走路时间也不长,但顺眼的小物件全让他抱着,走走停停还不好插几个姑娘的嘴,不得不说确实有点累……
八百里开外,君山台。
微雨之下,君山七十二岛如坠云雾之间,数百艘大小游船,在诸岛之间穿行,短短数天时间,已经有近万江湖客齐聚于此,等着一场必将名传四海的顶尖交锋开始。
泽州地处中原内腹,而君山台位于云梦泽的江口,独特的地理位置,让其从出现起,就和‘江湖’二字绑在了一起。
君山台并非轩辕家定下的名字,而是自古以来的江湖宝地。
云梦泽周边散落的大小江湖门派不下百家,通常都是各领风骚数十年,什么时候守不住擂了,泽州的霸主就会换人,君山台一直在这里,谁有本事谁占着这块风水宝地。
当代‘刀魁’轩辕朝的老家,本身就是上一代的泽州顶流豪门,不过练的比较杂,并不专精刀法。
轩辕朝有天纵之才,却看不上家传武学,只喜欢研究不正统的偏门刀法,算是违背祖训,为此十余岁便负气而走,立志不破狂牙子不回头,说起来和裴远峰的经历接近。
但轩辕朝运气并不好,没有遇上什么武魁师父,十余岁坐船到了周家,让周老太公帮忙打了一把刀,而后就单人一刀加入义军,随军打遍大魏十二州,攻城则先登、野战则擒王,靠着百次血战阵斩千人,慢慢练就出了一身所向披靡的刀法。
虽然轩辕朝名声为人都不怎么好,但历史上能单靠个人武力封开国侯的人,千年下来也不过一手之数,并不能因为人品而否认其能力,江湖上骂轩辕朝人不行的很多,但说刀不行的,没有一个。
苍茫夜色,笼罩着千里碧波,七十二岛中心处的千丈平台上。
平台本身是一座小岛,不过在千年间陆续被铲平,又铺上青砖,慢慢演变成了天下间规模最大的一个擂台,‘君山台’的名字也就得自于此。
君山台边缘,有一块巨型无字碑,上面插着几十把兵刃,皆是前朝到今朝登门打擂者心灰意冷后所留,刀枪剑戟皆有,因为大多是神兵利器,历尽百年风霜,只是多了些许锈迹,有的甚至光亮如新。
石碑下方,坐着一名老者。
老者披着长发,赤裸上半身,只穿着黑鳞甲裙,腰间围着麒麟兽面腹吞,算是穿着半套大魏麒麟铠。
老者身高两米出头,肩宽背阔,臂展惊人的胳膊,好似龙蟒虎熊的臂膀。
伟岸身躯衬托下,身边一米五的阔背大刀,看起来就如同寻常武人的随身佩刀,比例十分协调。
而立在跟前的年轻人,本来身材中等,此时看起来却好似出自小人国,站在盘坐的老者身边,也仅仅是高出一个头。
从背影来看,老者如日中天,距离甚远,就能感觉到那股手刃千万人的绝顶压迫力,不显丝毫老态龙钟。
但老者终究已经年过古稀,放在寿命通常过百岁的巅峰武人之间,也算走到了巅峰期的尾声,脸上明显有了很多褶皱,披散的长发也呈现花白之色,唯有双眼依旧如年轻时那般,散发着鹰隼般的锐利锋芒。
老者身边的年轻人,是轩辕鸿志的长子轩辕哲,此时满眼悲愤诉说着泽州刚刚传来的信报:
“……姚伯伯、爹,还有范老八等人一起过去的,不小心失了手。泽州兵里有君山台的徒弟,秘密送信,说只有姚伯伯被压去了建阳,只剩一口气,剩下的都是尸体,爹恐怕……”
轩辕朝在台上盘坐,眺望自幼看着长大的无尽碧波,并未言语。
轩辕朝在江湖闯荡一生,儿子只有两个,为了照顾老大,当年明知结仇,还是在擂台上留了手,结果老大依旧反目一去不回。
因为当年留了郑峰一口气,如今老二又死在对方后人手下,仅有的两个儿子全没了,连宁滥勿缺调教出来的接班人也没了。
这对轩辕朝这个年纪的人来说,哪怕再看透世事,心里又岂能没有半点波澜。
“爷爷,咱们怎么办?难不成夜惊堂靖王的人,就能随便杀我轩辕家的人?爷爷当年为大魏开国,身先士卒前后打了百余仗,云安城都是爷爷第一个攻上的城头,功成则身退,太祖给镇南军将军的官职都没要,这些年光是税赋,整个泽州的江湖势力加起来,都没我一家缴的多……”
“江湖事、江湖了。靠官府,夜惊堂报不了仇,想为郑峰雪恨,只能提刀来君山台。”
“他不来怎么办?要是他有朝一日位极人臣……”
“仇天合来,他就一定来。”
轩辕朝平淡道:“江湖就是如此,有仇必报,有恩必偿。此事一出,仇天合踏上君山台,便必死无疑,他不来,怎对得起手里的螭龙刀。”
轩辕哲听到这里,心中的悲愤倒是消了几分,想了想:
“